时,官靴上的泥块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惊飞了檐下躲雨的麻雀——这是他到任知县的第三日,也是他揣着布政使司密函,决意捅破县署积弊的头一日。 县衙后堂的霉味里掺着陈年案卷的纸腥气。刘满仓把密函往案上一拍,惊醒了打盹的典史周奎。周奎揉着眼睛去看那朱印,指尖刚触到“雍正年制”四个字,就像被烙铁烫了似的缩回去。“刘大人,这……这机构裁并的事,前几任知县都没敢碰啊。”他声音发颤,目光瞟向堂外——那里住着户房、吏房的几个书吏,都是在县衙盘桓了十几年的“老人”,靠着把持文书、克扣粮款,把自家粮仓填得比县仓还满。 刘满仓没接话,只铺开县署名册。泛黄的纸页上,“攒典”“帮办”等虚职列了满满三页,光户房就有七个不司实职的闲吏,每月却要支走二十石米粮。“甘泉县共辖四乡,丁口不足三万,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