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萱转过身来,
目光落在苏惟瑾身上。
她今日未施粉黛,更显清丽脱俗,
那双清澈的眼眸带着审视,
却并无高高在上的傲慢,
反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好奇。
“冒昧请小九哥过来,打扰了。”
赵文萱声音温婉,
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请坐。”
“赵小姐面前,岂有小人的座位。”
苏惟瑾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
却并不显得卑怯。
“今日不论主仆,只论诗文经义。”
赵文萱坚持道,语气柔和却坚定。
苏惟瑾这才告罪半坐在凳子边缘,
身体挺直,垂眸敛目,
做足了一个恭谨书童的本分。
赵文萱心中暗暗点头,
此子虽身份低微,气度却不凡。
她拿起那本《诗经集注》,
翻到《豳风·七月》一篇,
第33章教谕借书探虚实,文萱答疑心波
指着页脚一处极不起眼、
几乎被磨去的铅笔小字
(实则是苏惟瑾以前用烧过的柳条炭偷偷写的)问道:
“此处‘七月在野,八月在宇,
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历来注疏皆言蟋蟀避寒而迁,
乃物候之象。
然此旁有一极小注曰‘非止物候,
亦见民生之艰,步步退守,终无立锥’。
此解新颖深刻,不知…出自何典?
或是张公子有何高见?”
她美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苏惟瑾,
这个问题看似请教,实则暗藏机锋。
既问出处,又问见解,
更隐隐指向这注解是否真为张诚所作。
苏惟瑾心下凛然,
这赵小姐果然心思缜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