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彬抬头,看见个穿藕荷色旗袍的女人倚在门框上,腕间翡翠镯子碰出清响。
她生得极美,眼尾上挑,却在看清元彬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你是。。。元彬?"
岳芸的身体僵住了。
元彬注意到她攥着被角的指节泛白,而那女人已经几步跨到床前,伸手就要去抱孩子:"芸芸,你疯了?
怎么能让陌生人靠近清清?"
"李怡,他是。。。"岳芸刚开口,就被李怡截断。
李怡的指甲几乎掐进元彬手腕,却在触到他皮肤的刹那顿住——元彬腕间的水纹法衣被灵力催动,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像条沉睡的小龙。
"你身上有仙气。"李怡倒抽一口凉气,后退半步撞翻了床头柜上的奶瓶,"你不是人?"
元彬皱起眉。
他能感觉到李怡身上有微弱的灵气波动,应该是个修过几天术法的外门弟子。
这女人看岳芸的眼神带着护崽似的警惕,倒和当年水德宫前那只守着幼鸟的雪雕有几分相似。
"我是孩子的父亲。"元彬沉声道,"不管是人是仙,这一点不会变。"
"父亲?"李怡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刺,"芸芸怀孕时,你在哪儿?
她被王欣然找人堵在图书馆骂小三时,你在哪儿?
孩子早产在手术台上疼得昏过去三次时,你在哪儿?
现在倒来认父亲?"
元彬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王欣然这个名字像根刺,扎进他记忆里元彬残留的碎片——那个在江边哭着喊"欣然"的年轻男人,那个被雷劈得焦黑的尸体。
原来岳芸在元彬记忆里的空白,是被另一个女人的阴影填满的。
"元彬死了。"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冷得像冰窖,"现在这具身体里的,是水德星君。"
李怡的脸"刷"地白了。
她盯着元彬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的魂魄都看透:"水德星君?
三百年前被天魔焚了水德宫的那个?"她突然抓住岳芸的手腕,把她往身后拉,"芸芸,你忘了大师说的?
这孩子命格里带着仙缘,可仙凡有别,你非要往火坑里跳?"
岳芸猛地甩开她的手。
孩子被惊得又抽搭起来,她低头亲了亲孩子的额头,抬头时眼里有团火:"李怡,你当年被赌鬼爹卖去酒吧,是谁求李叔把你赎出来?
是我。
你说要学风水术数,是谁把读研的钱分你一半?
是我。
现在我要给孩子找爹,你凭什么拦着?"
李怡的眼眶红了。
她望着岳芸眼下的青黑,望着她腕间那条褪了色的红绳,突然哽咽起来:"我怕。。。我怕你又像当年等元彬那样,等个没结果的。
他说去给你买感冒药,结果在便利店为了帮人抓小偷被捅了三刀——"
"够了!"元彬的灵力不受控地爆发,房间里的烛火"呼"地窜起半尺高。
李怡被震得撞在墙上,岳芸慌忙用身体护住孩子,却见元彬跌坐在地,掌心渗出鲜血——他刚才失控的灵力,竟把自己的本命法衣灼出了裂痕。
"我不是元彬。"他盯着掌心的血珠,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钟,"可这具身体里的每一滴血,都带着他的因果。
这孩子。。。她的血脉里,有元彬的骨,有岳芸的肉,也有我三百年的修为。"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李怡腕间的翡翠,"你学过《阴阳谱》,该知道血脉不是简单的父子母女,是累世的缘法纠缠。"
李怡捂着发疼的肩膀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