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泰走到掩蔽部,看到何晨光正靠在墙上,脸色苍白。他走过去,摸了摸何晨光的额头,发现有些发烫。“你发烧了?”
林泰皱着眉头问。何晨光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虚弱:“没事,可能是有点着凉,过会儿就好了。”
林泰却不放心,从背包里掏出仅剩的半盒退烧药,递给何晨光:“赶紧吃了,别硬撑着。”
何晨光接过药,没有犹豫,就着药水咽了下去。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在等着他。
雨一直下到天快亮时才停。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淡淡的曙光透过云层,洒在布满积水的阵地上,反射出微弱的光芒。林泰站起身,活动了下发麻的腿脚,关节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他走到战壕边缘,看着远处的山谷,雨水冲刷过的山林显得格外清新,却也掩盖不了战争留下的痕迹
——
远处的山坡上,还能看到被炮火炸出的弹坑,光秃秃的树枝指向天空,像是在无声地控诉着战争的残酷。
林泰站在战壕边缘,哈出的白气刚飘出不远就被雾气吞没。他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却依旧挡不住雾气带来的湿冷
——
衣服上还残留着昨夜雨水的潮气,此刻贴在皮肤上,寒意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他掏出望远镜,镜头里一片模糊,只能看到远处雾气中偶尔晃动的树影,根本无法分辨是否有敌人活动。“这种鬼天气,最容易藏人。”
林泰低声对身边的通讯兵说,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手枪,枪身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安心。
阵地上的战士们早已提高了警惕。张冲扛着重机枪,蹲在加固过的掩体后,将机枪的三脚架深深扎进泥土里。他眯着眼睛,死死盯着雾气最浓的南面方向,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机枪的枪管上还挂着水珠,是雾气凝结而成的,他时不时地用袖子擦拭着,生怕水珠影响了射击精度。“妈的,这雾也太大了,连个人影都看不清。”
张冲嘟囔着,心里却满是紧张
——
他经历过太多次雾天偷袭,知道这种天气下,敌人往往会借着雾气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上来。
蒋小鱼则带着两个战士,在阵地前沿的灌木丛中布设警戒绳。他从背包里摸出细铁丝,一端系在灌木上,另一端连接着空罐头盒,只要有东西碰到铁丝,罐头盒就会发出声响。雾气打湿了他的头发,水珠顺着额角往下滴,模糊了视线,他却只是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继续专注地布置着。“再往前面走三米,把绳子拉低一点,别被敌人发现了。”
蒋小鱼对身边的战士说,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动了潜在的敌人。他知道,这些简易的警戒装置,是阵地的第一道防线,一旦被突破,后果不堪设想。
何晨光趴在狙击点的巨石后面,正调整着狙击枪的瞄准镜。雾气在镜片上凝结成一层薄霜,他不得不频繁地用袖口擦拭,可刚擦干净没多久,又会重新蒙上一层。他尝试着瞄准远处的一个树桩,镜头里的树桩却模糊不清,根本无法锁定。“该死的雾。”
何晨光低声咒骂,心里满是焦躁
——
作为狙击手,视野就是他的生命,如今能见度这么低,他根本无法发挥作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雾气中的动静,却无能为力。他的腿伤还没完全恢复,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伤口处传来阵阵抽痛,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却依旧咬牙坚持着。
林泰沿着战壕缓缓巡视,看到战士们一个个紧绷着神经,眼神警惕地盯着雾气中的动静,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这种等待的过程最磨人,比真正的战斗还要让人煎熬。“都打起精神来!注意听周围的动静,别只盯着前面!”
林泰对着战士们喊道,声音在雾气中传播不远,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到。他走到一处观察哨前,看到两名战士正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试图通过声音判断远处的情况。“怎么样?有发现吗?”
林泰蹲下身问。其中一名战士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暂时没听到异常,就是风声和虫鸣。”
林泰点点头,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继续盯着,别放松。”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前沿观察哨的战士跑了过来。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跑到林泰面前,压低声音说:“连长!前面有动静!我听到有脚步声,还有树枝断裂的声音!”
林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立刻对着步话机喊道:“所有人进入战斗位置!注意隐蔽,没有命令不准开火!”
战士们反应极快,纷纷回到自己的战斗位置。张冲立刻调整机枪的射击角度,枪口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手指紧紧地扣着扳机,只要有敌人出现,他就会立刻开火。蒋小鱼则从腰间摸出两颗手榴弹,将拉环轻轻拉开一点,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随时准备投掷。何晨光也重新调整好瞄准镜,虽然依旧模糊,但他还是死死地盯着雾气中的一个方向,期待能捕捉到敌人的身影。
林泰趴在战壕边缘,透过雾气仔细观察着。过了约莫一分钟,他终于看到雾气中出现了几个模糊的黑影,正缓慢地向阵地方向移动。黑影的数量不多,大概有五六个,移动的速度很慢,似乎也在小心翼翼地探查情况。“能看清是什么人吗?”
林泰对着身边的通讯兵说。通讯兵摇了摇头:“太远了,雾气又大,只能看到黑影,分不清是敌人还是老百姓。”
林泰皱起眉头,心里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