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来越浓,山间的风变得有些寒冷。岗哨已经就位,张冲带着人在东面的战壕里,借着月光观察着远处的动静;
蒋小鱼则在西面设置了简易的警戒装置,确保敌人不会从侧翼偷袭。林泰靠在掩蔽部的帆布帘后,看着外面的星空,心里满是平静。虽然明天还会有战斗,虽然未来依旧充满未知,但此刻,弟兄们都在,阵地还在,这就够了。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
已经晚上八点了,再过几个小时,就要换岗了。
后半夜的风突然转了向,裹挟着山间的湿气,掠过三号阵地的战壕。林泰靠在掩蔽部的帆布帘后,刚合上眼没多久,就被一阵细微的
“滴答”
声惊醒。他睁开眼,借着月光看向头顶
——
帆布的缝隙里,正不断渗下细小的雨珠,落在地上积起的小水洼里,泛起一圈圈涟漪。
“下雨了。”
林泰低声呢喃,伸手摸了摸身边的防水布。这是昨天后勤送来的物资,边角还带着折叠的褶皱,此刻成了他们唯一的遮雨工具。他起身掀开帆布帘,冷风夹着雨丝扑面而来,打在脸上冰凉刺骨。战壕里,不少战士已经醒了,有的正用钢盔接着雨水,有的则试图用碎石堵住掩体的缝隙,却怎么也挡不住不断渗进来的雨水。
“都把防水布撑开!注意保护弹药!”
林泰对着战士们喊道。声音在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却带着一丝沙哑
——
连日的战斗和熬夜,让他的嗓子早已不堪重负。张冲最先响应,他扛着防水布,踉踉跄跄地跑到机枪阵地,将防水布搭在重机枪上,用石头压住四角。雨水顺着防水布的边缘流下,在地上积成一道小水流,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紧紧盯着南面的方向,生怕雨水影响了机枪的性能。
蒋小鱼则带着人,在战壕里挖掘排水沟。工兵铲与湿泥碰撞,发出
“噗嗤噗嗤”
的声响,溅起的泥水沾满了他们的裤腿。“再加把劲!把水排出去,不然弹药会受潮的!”
蒋小鱼一边挖,一边喊道。雨水顺着他的帽檐往下滴,模糊了视线,他却只是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继续埋头干活。他知道,弹药是他们的命,一旦受潮,下次战斗就会陷入被动。
何晨光躺在掩蔽部的角落里,腿伤在潮湿的环境下隐隐作痛。他想起来帮忙,却被身边的战士按住:“何哥,你腿不好,就在这儿歇着吧,我们来就行。”
何晨光只好作罢,却依旧坐起身,从背包里掏出备用的绷带,仔细地重新包扎伤口。雨水渗进掩蔽部,打湿了他的裤脚,他却浑然不觉
——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明天的战斗,生怕自己的腿伤拖了队伍的后腿。
林泰沿着战壕巡视,看到战士们一个个浑身湿透,却依旧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走到一处弹药库前,看到两名战士正用防水布紧紧包裹着弹药箱,雨水顺着他们的脸颊往下淌,却没让一滴水渗进弹药箱。“辛苦你们了。”
林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声音里满是欣慰。那两名战士笑了笑,露出被雨水打湿的牙齿:“连长,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只要弹药没事,再苦也值。”
雨越下越大,从最初的细雨变成了中雨,砸在钢盔上发出
“叮叮当当”
的声响。战壕里的积水越来越深,已经没过了脚踝,冰冷的雨水浸泡着伤口,带来一阵钻心的疼。张冲站在机枪旁,浑身早已湿透,作战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结实的肌肉线条。他时不时地伸手摸一下机枪的枪管,感受着金属的温度,生怕雨水影响了机枪的精度。“老伙计,你可得撑住啊。”
他对着机枪低声说,语气里满是恳求
——
这挺机枪,已经陪他经历了无数次战斗,是他最信任的伙伴。
蒋小鱼终于疏通了排水沟,看着雨水顺着沟槽流出战壕,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还没等他休息片刻,就发现东面的战壕又开始渗水。“快来人!这里又漏水了!”
蒋小鱼喊道,率先冲了过去。战士们立刻围了上来,有的用碎石堵塞缝隙,有的用防水布覆盖,忙得不可开交。雨水打在他们的脸上,睁不开眼,却没人抱怨,只是默默地用行动守护着这片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