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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剑宗一（第3页）

章唯音声音顷刻冷了下来：“你修为还未恢复吧，你回来，还是可以继续当你的常华剑宗大师兄。哪怕你不喜欢我，我们也可以互不干扰，但我不可能再错过第二次机会——”

“我的资质并非顶尖，我也无法修行到至高之境，只有依照指引，和你结为道侣，到时你我二人皆能成就大道，有何不好？”

段青玄道：“所以当时我拿到不继剑，你就已经接到了新的指引吗？”

“是又如何？”章唯音舌尖抵在齿关，森森地笑，“师弟也装得挺好的，不是吗？”

段青玄同样还他一个笑：“说来也巧，我才失了记忆之时，那会还在山下酒楼端盘子，有几个客人为难我，我听他们话语，说下山前，还得了少宗主亲自面见。那时我骨头很硬，却也有一瞬间想，这时如果有人能帮我和王二一把，我大概一辈子也忘不了他。”

章唯音“哦？”了一声，道：“照你说来，好像我总是迟一步？”

段青玄摇头：“其实不是，如果当日来的是少宗主，我会十分感激，将来一定还你人情，可并不会因此而喜爱上你，就像一百年前，我曾还给少宗主的一条命。”

章唯音脸色并不好看：“若是黎盏知道，想来会开心的很。”

段青玄：“他知不知道无所谓，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了。”

章唯音道：“若他没命知道呢？”

段青玄云淡风轻：“那这就很难了。”

“这可不一定，”章唯音又笑了一下，“这里是常华剑宗，你当真以为，将他藏得很好么？”

时隔百年，两人维持的友好也终于被彻底撕破，章唯音当惯了人人捧重的少宗主，显然已经厌倦了这种要低声下气求人的游戏，如今与段青玄一面，不过是要逼他明明白白做个选择。

段青玄以一句话作为结尾：“替我向师尊问好。”

章唯音转身便走。

段青玄踏出偏殿，这才注意到，主殿屏风后，竟不知何时多了人。

“师尊。”他行礼。

案边错金博山炉烟雾袅袅，白纱般笼着章长阳逐渐褪色的面容。

“青玄，许久不见了，”章长阳道，他的嗓音低沉而浑厚，像一道经年的钟声，“唯音想要见你，这才借我之名，你们谈得如何？。”

段青玄立在屏风后。

章长阳继续道：“从前你与黎盏在一起，结果你我也都看在眼里。你已与黎盏和离，唯音一直对你心生爱慕，即便如此，也不愿意听从为师一句劝么？剑宗这些年从没有亏待于你，我年纪大了，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怎么选。”

“师尊提点教导，恩重如山，自不敢忘。”

“可人这一辈子，想要想求的东西太多，有时候能取舍好一件，就已经是莫大恩赐了，”段青玄与他行礼，“路是自己选的，弟子只是一介俗人，眼界小，只图一时欢愉，担不起少宗主厚爱。”

“若无其他事，弟子便告退了。”

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比如黎盏下午醒来习惯吃点心，他要去膳堂为他买糖水，今日有紫苏饮子，若是再晚一些，便要被其余弟子抢光了。

“当真不后悔？”

段青玄道：“不后悔。”

从一百年前，就不后悔。

段青玄离去以后，章唯音久坐静室。

此处风景雅致，从窗前能望见诸峰景象，槐花盛放，下课的弟子三两结伴，谈笑从广场走过。

章唯音从架柜紫檀盒中取出一支香点燃，燃烧过半，一只传音识鸟落在窗沿。

“和顾谷主说，他的条件，我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