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楼站在沈玉霏的身前,倾身凑了过去。
“洗得倒是干净。”他皱着眉头嗅了嗅梵楼身上的味道,确认半点胭脂气都没残留后,抬手用灵力弄干了那身被灵泉浸透了两遍的衣袍,“替本座束发吧。”
沈玉霏素手一翻,镶着蛇鳞的发簪出现在了他的掌心里。
梵楼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宗主果然喜欢。
梵楼接过沈玉霏手里的簪子,仔细地拢住了墨色的发。
一回生,二回熟。
梵楼此时已经能将那头瀑布般的发完美地挽起了。
“不要看没骨花整日没个正行,她的修为放眼整个修真界,也可以排在前列。”
沈玉霏闭上眼睛,慢条斯理地同梵楼说话,“更不用说佛见愁与佛见笑——在白矖庙里,面对那么多修士,佛见愁尚且可以全身而退,足以见修为深厚。”
合欢宗里,向来信奉弱肉强食的法则。
连沈玉霏,也是亲手杀死了师父玉娇娇,才得来了今日的宗主之位。
几位长老若是不敌同宗弟子,自然也只能拱手将长老之位让出。
沈玉霏同梵楼说这些,是提醒梵楼,想要留在他的身边,光靠他的一份亲近还不够。
“属下知道。”梵楼自然比沈玉霏还
清楚这个道理。
他与黄莺交手,拔剑与没骨花为敌,既是为了留在宗主的身边,也是想要试探自己的底线在哪里。
梵楼服下那枚改变根骨的丹药,即便不化身妖修,如今也能轻轻松松地战胜黄莺,并与没骨花缠斗许久了。
但光是这样还不够。
梵楼眼神晦暗,看着手指间流水般滑落的发丝,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忽视身体里的妖修血脉了。
……宗主很强。
梵楼亲眼看见过沈玉霏拔出残妆剑,祭出长安钟后的模样。
那雄浑的灵力源源不绝地从沈玉霏的身上涌出来,即便那些灵力不是针对梵楼而来,他亦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他想要站在宗主的身侧,就要变强。
梵楼手上一抖,不经意间扯下了沈玉霏的一根发丝。
沈玉霏不以为意,梵楼却暗暗地将那根头发卷进了掌心。
宗主的一切,都是他的。
梵楼将白色的发簪插入挽起的发的刹那,刚被掀飞出去的没骨花又冲了回来。
“沈玉霏……啊呸,宗主!”没骨花抱着长琴,在临月阁外,气喘吁吁地喊,“别同你的新宠快活了,让他出来见见人!”
“……玉清门的臭道士来了!”
原本软若无骨地依在梵楼身上的沈玉霏,面上的慵懒一扫而空。
他起身,拢着衣衫,穿过密密麻麻升腾而起的法阵,红袍在璀璨的金芒中,仿若笼罩了一层金融融的光。
“去吧。”沈玉霏来到博古架前,修长高挑的身影被架子的阴影笼罩,“……不要让本座失望。”
“属下遵命。”梵楼握紧了手中的残剑,墨色的身影倏地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