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彬垂眸看了眼因果简,水纹正顺着他袖口的暗纹往巷外淌。"先去章涛办公室。"他伸手虚扶丁雪的背,"有些话,得当着能做主的人说。"
章涛的办公室亮着彻夜的灯。
当元彬带着三人推门而入时,这位挂职副局长正对着电脑咬笔头,看见林丽的刹那,钢笔"啪"地掉在文件堆里。
"林女士!"章涛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又在离丁雪半步远的地方刹住脚,"丁小姐,这是。。。找到了?"
"章局。"时雅熙突然伸手按在办公室的空调出风口上。
她指尖泛起淡金色的光,原本安静的金属格栅里,"咔"地弹出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装置。"您这办公室,可不止有通风口。"她又在窗台的绿萝盆里摸出个纽扣状的窃听器,"宋哥的人,比想象中急。"
章涛的脸瞬间涨红。
他抓起座机话筒要叫警卫,却被元彬抬手拦住:"留着,让他们听见该听的。"他指了指沙发,"先让林女士坐。"
时雅熙不知从哪儿摸出个青瓷杯,倒了杯温水喂给林丽。
大概是温水润了喉咙,林丽的睫毛颤得更厉害,终于缓缓睁眼。
她看见丁雪的瞬间,瞳孔剧烈收缩,猛地挣扎着要起身:"小雪快走!
他们。。。他们有枪——"
"妈,是我,是小雪。"丁雪跪坐在沙发旁,攥住母亲发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章局是好人,元先生和时姐姐救了我,也救了你。"她转头看向门口,"爸也来了,在楼下等我们。"
"传财?"林丽的声音突然哽住。
她顺着丁雪的目光望去,正见丁传财扶着门框站在那儿,白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镜片后的眼睛红得像浸了血。
"丽丽。"丁传财一步步挪过来,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他在沙发前蹲下,粗糙的指腹轻轻碰了碰林丽腕上的勒痕,"是我没本事,让你受委屈了。。。"
林丽突然抬手抱住他的头,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里泄出来。
丁雪也跟着扑上去,三个人的影子在暖黄的灯光下叠成一团。
章涛背过身去抹了把眼睛,元彬则望着因果简——那朵青色莲花的影子不知何时已完全没入章涛桌上的案卷,水纹里隐约能看见"宋哥"两个字在翻涌。
不知过了多久,林丽抽着鼻子坐直。
她从内衣口袋里摸出个用油纸包着的小本,封皮磨得发亮:"这是。。。这是他们让我抄的假账底本。
我偷偷改了几笔,把真数记在夹层里。"她攥着本子的手青筋凸起,"本来想找机会交给纪委,可他们把我关起来,说要拿小雪的命换。。。"
"够了。"章涛接过本子时,指节捏得发白。
他翻开第一页,目光扫过那些被铅笔轻轻圈起的数字,突然笑出了声,"够了,有这个,宋哥的团伙,还有背后的保护伞,全跑不了!"
元彬却没跟着笑。
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因果简的水纹突然湍急起来:"章局,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
宋哥能在你办公室装窃听器,说明他已经察觉不对。"他转头看向时雅熙,"时姑娘,能定位那些看守的位置吗?"
时雅熙把铜镜往桌上一摆,镜面立刻浮起红色光点:"刚迷魂汤的效力快散了,他们这会儿正往市区赶。"她指尖在镜面上划了道符,光点突然连成串向城南移动,"带头的那个,身上有宋哥的玉佩。"
"我这就调人!"章涛抓起外套就要往外冲,却被元彬拦住。
"让时姑娘跟着。"元彬指了指铜镜,"用凡人的法子追,太慢。"他又看向丁雪一家,"丁先生、林女士,我建议你们暂时离开冀北。
宋哥的势力盘根错节,就算今天抓了他,难保没有漏网之鱼。"
丁传财皱起眉:"元先生,我们是普通老百姓,能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