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里的暖黄灯光在杯壁上晕出一圈光晕,元彬握着手机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杯沿,耳尖被咖啡热气熏得泛红。
电话那头传来菲菱带着点撒娇的尾音:“元哥哥,我刚在阳台晒月亮呢,忽然就想你啦。”
“大半夜晒什么月亮。”元彬低笑一声,余光瞥见丁雪正托着腮,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活像发现了什么稀罕事的小狐狸。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音量:“菲菱说她在阳台看星星,非拉着我分享。”
“元先生的朋友都这么浪漫?”丁雪手肘撑在桌上,下巴抵着交叠的手指,“章局说您故友遍天下,我还以为是商场大鳄或者江湖隐士,合着还有半夜看星星的文艺青年?”
时雅熙往咖啡里加完第三块方糖,银匙碰击瓷杯的脆响忽然顿住。
她眼尾的朱砂痣随着挑眉轻轻颤动:“菲菱?上月在云栖山叼走我半块桂花糕的那只?”
元彬耳尖的红瞬间漫到脖颈。
他对着手机快速道:“菲菱,我这儿有点事,明早给你带桂花酥,乖。”不等对面回应就挂了电话,偏头对丁雪道:“那是只养了三百年的雪狐,成精了爱学人类说话。”
“哈?”丁雪的狐狸眼瞪得溜圆,“您说故友遍天下,结果大半是。。。精怪?”
“修行界的朋友,总比凡人多些。”元彬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掩饰喉间的不自然。
时雅熙却笑出了声,银匙在杯里搅出漩涡:“上回在青城山,它还扒着元小友的道袍要糖葫芦呢,倒真像个没长大的。”
丁雪的笑声刚溢出嘴角,忽然顿住。
她盯着窗外晃动的树影,瞳孔微微收缩——方才掠过玻璃的黑影,分明是两道刻意压低的人影。
“别怕。”元彬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玉,带着安抚的温度。
他指尖在桌面轻点,杯中的咖啡泛起细密涟漪,“从咱们进咖啡厅开始,就有两拨人跟着。一拨是章涛安排的暗卫,另一拨。。。”他抬眼望向窗外角落的报刊亭,“是宋哥的人。”
“宋哥?”丁雪的指甲掐进掌心,“就是父亲说的那个在监狱里逼他签假口供的宋哥?”
元彬还未答话,咖啡厅玻璃门突然被推开。
穿藏青西装的司机快步走到丁雪身边,压低声音:“丁小姐,章局让我接丁先生去医院复查。”
“等等!”丁雪霍然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我爸昨天才做完检查,怎么突然要复查?是不是他们。。。”
“丁小姐。”元彬伸手扣住她手腕,指腹轻轻按在她跳动的脉搏上,“章涛能让司机直接到这儿,说明已经稳住了局里的耳目。你现在冲出去,反而会让对方警觉。”
丁雪的手腕在他掌心微微发颤。
她望着司机递来的车钥匙,又望向元彬沉稳的眉眼,终究慢慢坐回椅子。
元彬松开手时,指腹还留着她皮肤的温度——那温度里裹着焦虑,像团烧得噼啪作响的小火苗。
“我让人定位司机的手机信号源。”元彬摸出另一部黑色手机,指尖快速在屏幕上划动,“如果他们敢耍花样,三秒内就能锁定位置。”他抬头时眼里浮起水纹,“这世道的监控,困不住我。”
时雅熙托着下巴看他操作,忽然噗嗤笑出声:“元小友现在倒像个科技新贵了,哪还有半分水德星君的稳重?”
“时姑娘。”元彬头也不抬,“上回在千机阁,是谁把追踪符贴在快递盒上,害我帮你追了三条街的?”
时雅熙的朱砂痣跟着脸颊鼓了鼓。
她抄起手袋站起身,铜铃在腕间叮当作响:“不跟你斗嘴。丁小姐,把左手伸出来。”
丁雪有些迟疑地伸出手。
时雅熙从手袋里取出那面铜镜,指尖在镜面上划出金色符文。
铜镜腾起的淡红火焰里,她捏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轻轻刺破丁雪指尖:“要找你母亲,得用你的血做引。虚无界的债。。。”她忽然顿住,抬眼看向元彬,“有些人情,总该算清楚。”
元彬的目光落在因果简投下的阴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