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边境。
大风裹挟着沙砾,拍打在客栈陈旧的窗棂上。姜雪宁抬手将一缕散落的鬓发别回耳后,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她腕间的银镯叮当作响——那是大梁已婚妇人常见的饰物。
"娘子,喝茶。"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粗瓷茶碗推到她面前。姜雪宁抬头,对上一张陌生的脸——燕临粘了络腮胡,眉骨处还添了一道疤,连眼神都变得浑浊了几分,活脱脱是个常年走南闯北的药材商人。
"多谢相公。"她端起茶碗,声音压得又轻又软,与平日里的她判若两人。
客栈大堂嘈杂不堪,各色人等在此歇脚。姜雪宁借着喝茶的动作,目光扫过角落几个身着灰衣的男子——那是大梁的密探,从他们进城起就一路尾随。
燕临的大手突然覆上她的手背:"娘子连日赶路辛苦了,为夫已让小二备好热水,一会儿好好泡个脚。"
他粗糙的掌心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茧,此刻却故意做出粗鄙商人轻浮的模样,手指还在她手背上暧昧地摩挲。姜雪宁知道这是做给暗探看的,但这形象着实跟这个久经沙场的将军太过不符,她勉强忍住笑意。
"全听相公安排。"她低眉顺目地应着,尽量将一个温顺妻子演得惟妙惟肖。
上楼时,燕临的手自然地搭在她腰间,灼热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痒痒的。
姜雪宁下意识想躲,却被他暗中用力箍住——身后,灰衣人的目光如影随形。
房门一关,燕临立刻松开手,迅速检查了房间各个角落,确认没有暗孔后才低声道:"西墙角那两个,盯得最紧。"
姜雪宁点头,从行囊中取出胭脂水粉摆在妆台上,俨然一副准备梳洗的妇人模样:"守墓人的住处已经打听到了,在城东柳条巷。"
"今夜我去。"燕临解开外袍,露出内里的夜行衣,"你留在客栈应付那些眼线。"
姜雪宁正要反对,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燕临眼神一凛,突然将她拉进怀中,同时踢翻了凳子,发出巨大声响。
"哎哟,娘子别生气——"他故意提高嗓门,声音油腻轻浮,"为夫这不是忙着挣钱养家嘛!"
姜雪宁立刻会意,捏着嗓子哭诉:"你整日在外喝酒赌钱,哪还想着家里!"
门外的脚步声停了,似乎在偷听。燕临朝姜雪宁使个眼色,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床榻。
"放开我!"姜雪宁假意挣扎,心跳却真实地在加速。
燕临与她虽无夫妻名分,但也是真夫妻,毕竟夫妻间要干的事他们没少干。
只是这会真演起夫妻来总觉得与平时相处有别样的感觉——紧张、兴奋、刺激。。。。。。大概是这种感觉吧。
"嘘。。。"燕临将她放在床上,声音压得极低,"他们在听。"随即又抬高音量,"娘子消消气,为夫知错了——"
床幔垂下,隔绝了外界可能的窥视。狭小的空间里,两人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姜雪宁闻到了燕临身上伪装用的廉价熏香,却掩不住那股熟悉的铁锈般的气息。
她其实是不喜欢这味道的,所以以前都给他配了专门的香料。
现在怕露出破绽,这些熟悉的香料她全都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