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酌哪里敢。
至少明面上不敢。
他低声道:“若我没记错,我们一路前行,似是到了淮州,便要开始走陆路了,是吗?”
“对。”
魏琮靠躺在栏杆上,清风吹起他颊边碎发,俊美肆意的面容竟有一瞬的怅然,“到了淮州,再走三天,就到京城了。”
魏异看着手里凉透了的烤鱼,张口咬下,味如嚼蜡。
谢春酌估摸着日子,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真是折磨。
船夫不知气氛怎的又凝固下来,他不由在心里暗道:早知如此,要不是给的银子多,他就不接这单了。
谢春酌在甲板上待不下去。
八月尾巴九月初的日子,秋意凌然,他只着薄衫,身冷脚寒,更别提面前还杵着两个他不想见的人。
“我先回去了。”
谢春酌起身告退。
魏琮两兄弟没拦他,他扭身很快就消失在甲板上。
阿金默默瞥了两人神色一眼,带着其他人退到后舱,给他们腾位置。
“他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
魏琮问。
魏异不语,只继续吃鱼。
谢春酌没有跟他在一起,而是他威胁、利诱、强迫。
“好吃吗?”
魏琮又问。
这次魏异答复了,“好吃。”
是鱼好吃吗?还是其他的什么呢?
二人心知肚明。
而且对于其他事,他们也彼此心知肚明。
魏琮并不蠢笨,魏异必定答应了谢春酌一些事,而这些事最终是靠谁来达成毋庸置疑。
即使愤怒,他也没有忽略一件事:为什么魏异会笃定侯府一定会帮助他?
魏异有着与谢春酌一样的疑惑,却也一样没有正确答案。
他下意识抚摸胸口,在衣衫遮掩之下,他脖子挂着一块拇指大小,香炉形状的吊坠,这是他出京之前,他爹给他的,嘱咐他一定要保管好,就算是沐浴安寝都不能摘下。
回忆离京前后直至现在的种种,怪异蔓延在魏琮心头。
有什么秘密正在瞒着他进行。
而这秘密,与魏异有关。
他看向魏异,棕色长卷发,碧绿的眼眸,浑然没有半点中原人的模样。
真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吗?
魏异又为什么会那么听他的话?像是……有把柄在他手中一般。
魏琮心中突突一跳。
“可以不要跟我抢吗?”
魏异放下手中的烤鱼,突然看向魏琮。
他很少跟魏琮说话,也很少反抗魏琮,这一次却是忍不了似的,说:“等我死了,你可以要他。”
真叫人心惊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