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之后的事,就等柳夔来处理吧。
若是寻不到机会,那就暂且与虎谋皮,等到了京城,再挨几日,柳夔到了,即使他无强权钱财,也未必会处于下方。
思及此处,他心下略略松口气,又吃了一碗粥。
结果将手中碗筷放下时,才发现坐在他对面的两兄弟一直在看着他。
“春酌胃口不错,现下还想吃吗?叫阿金给你乘。”
魏琮说着又笑,“看来心情也尚佳,我还怕你食不知味呢。”
话语里的调侃叫谢春酌发恼。
而魏异不言,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白雾蒸腾,模糊了他的面容,增添几分轻柔。
夜色渐深了。
一顿饭下来,船上各处都挂满了灯笼,映衬得河景别有一番趣味。
夜里行路最忌看不清路,一是怕水下有人作怪,二是怕走错路。
船夫经验丰富,一一叮嘱今夜谁值班守夜,又在甲板上仔细观察水面与去向,才像是稍稍安了心。
黑夜带来了不安,也给了遮掩。
白日里紧绷的气氛暂缓,船夫瞧见谢春酌往他这边看,也是一阵感慨。
如此美人,又有才情,无论男女,都是叫人心神荡漾的,也不怪那贵公子如此恶劣逗弄,又疼之爱之。
船夫起了兴致,说起近段时间的一桩恶事。
他说:“几位公子可别怪我谨慎胆小,实属是近段时间行船上马,无论水路陆路,都得多加小心。
因着前段日子,祸事频发,有一名为黑山寨的土匪帮子突然崛起,行踪莫测,专挑行路人家劫掠,有财劫财,无财劫人,可谓是害了不少赶路人家家破人亡。
恰是最近学子老爷们赶考上京,黑山寨的土匪愈发猖狂,我听我一远方叔伯兄弟说,他家附近那座山,都不知道悄无声息死了多少举人老爷呢!”
话到此处,船夫似是想象到了画面,打了个寒颤,摇头晃脑,面色发寒,“听说其土匪头子还吃人肉,用人肉做包子吃!”
谢春酌闻言,本还把这件事听进耳中,结果听到人肉包子,又不免感到无言以对。
吃就吃了,还包包子,怎么不说包包子拿去卖呢?这些话一听进知道以讹传讹。
但这事确实是存在的,因着阿金也接话道:“我也听说了这件事,朝廷已打算派兵剿匪,只是这黑山寨的土匪狡兔三窟,杀了一回后躲起来,近些日子……”
阿金双手交握往上拜了拜,才继续道:“……秋猎在即,因此腾不出人手来,暂时搁浅了剿匪事宜。”
阿金乃是侯府世子的贴身小厮,他说的话大概率是真的。
谢春酌不免忧愁,看来他打算找机会偷跑,独自上京的计划还有待商榷。
失身和失命,孰轻孰重,他还是懂的。
不知是他的神态是否显露出一二,魏琮盯着他看了会儿,骤然笑道:“春酌可要好好跟着我,不然要是土匪把你劫上山了可怎么办?”
魏异难得吭声:“待在这里,安全。”
他们都有预料谢春酌必定会生出逃跑的心思,土匪一事反而对他们有利。
谢春酌顿感窒息。
好险他并不是听之任之,逆来顺受的人,也不是平民百姓,若是换个身份换个位置,他恐怕要成为这两兄弟的禁脔。
“船上可不止有舞伎和下仆。”
阿金好心提醒了一句。
谢春酌四处看了下,发现部分小厮身形高大,站立时脊背挺直,眼神坚毅,浑然不似普通的侍从,估计是专门负责保护魏琮的侯府侍卫。
阿金还给自己主子贴金,捧了一把。
“我们家主子箭术非凡,可谓是百步穿杨。”
谢春酌狐疑,魏琮之恶名传播甚远,他有一段时间还当下饭菜听得津津有味。
这纨绔竟还箭术非凡?
魏琮失笑:“怎么,看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