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思农惨淡笑了一下,意思是还好。他太虚弱苍白了,以至于他的笑,都令厉永奎想要垂泪。他握了他一会儿,缓缓抽回手,又重新站回原位。
“你受伤了吗?”韩思农的视线,落在他的手背上。
厉永奎这才感受到延迟的疼痛。苏素抓得很深,几乎剜进肉中,皮肤上留下了血痕。他像有些羞愧似的,用掌心盖了盖。
“没事,不小心擦到了。”说这话时,他的眼睛起了雾。
韩思农滚动了下喉结,因为瘦,喉结在他脖子里运动的轨迹明显,“她为难你了吗?”
厉永奎一滞,揣摩了半晌。韩思农口中的「她」就是苏素吧,比起他的母亲,他更关心自己吗?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醒来后,却问的是自己的伤口。他厉永奎还需所求什么,这就够了。
“没……”厉永奎解恨地笑笑,“她没那个本事。”
韩思农皱了皱眉,不太相信。他不太清澈的眼睛终于聚焦,思维的麻利和身体的迟滞,形成强烈反差。
“小深,不要为我做傻事……我和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们不值得的。”
闻言,厉永奎有些恍惚地打量韩思农,原来,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韩思农以垂死的虚弱姿态,征服了厉永奎的恻隐之心。他妥协了,决定放过苏素。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厉永奎故意装糊涂,“你不会是还撞到脑子了吧,说的话奇奇怪怪。”
韩思农孱弱地笑了笑,“也许吧,怪不得我脑仁还有些疼……”他顿了顿,“你真了不起。”
他能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只觉得愧疚又难过。真是讽刺,他自诩爱他,却每次都放任他受到伤害。
严英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假装咳嗽两声,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思农,醒了?”严英走近,目露关心。
韩思农眨了眨眼,算作打招呼。
“小炜的话,我已经派人把他接回江城了……”严英说,“你放心,我没告诉他实情,他挺听话的,就是有些担心你。”
“谢谢。”韩思农轻声道。
厉永奎少见地没有插话,不时朝门的方向张望。严英察觉到了他的紧张。
“你妈妈,我让她回去休息了。她好像精神不太好,在这里待着也无济于事。”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严英虽然是对韩思农说话,却又像是在向厉永奎解释。
韩思农再次眨了眨眼,意思是感谢。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厉永奎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厉永奎面露难色,韩思农对他作了个口型,去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