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厉永奎去病房外接电话的间隙,严英终于问出来了憋在心里多年的那句话,“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和他吗?”韩思农一脸平静,“你想知道关于哪方面的?”
严英被他的淡定弄得讪讪,默了片刻后,表情严肃道:“你愿意说就说,但我不希望你对我有所隐瞒。你知道吗?厉永奎刚刚差点掐死你妈妈。”
“是吗?”韩思农面无表情,彷佛事不关己。
“可能你觉得我说的很夸张,但我是真的觉得厉永奎当时就像失去了理智,杀红了眼,掐着你妈,不管不顾那种,你们……”
严英顿了顿,似乎在搜寻用什么合适的措辞继续,“是……那个吗?那种关系?”
“什么关系?”韩思农反问。
“就……”严英有些尴尬,可他心里大致有了底。
“不正经的关系?”韩思农替他问出心里话。
“也不是那个意思……就……你和厉永奎之间跟别人不太一样。”
“是……”韩思农干脆道,“我和他好过,就像男人睡女人那样,一起睡过。”
严英暗暗吃惊,没料到韩思农这么坦然就承认了。他挠了挠脸,茅塞顿开,那些以前无法解释的事情,一下子都变得有根有据了。
他并不是观念狭隘的人,不会因为好友兼事业伙伴,会跟男人搞,就要大惊失色。
他只是一直以来疑窦丛生,觉得韩思农和厉永奎之间必然有个大秘密,他设想过许多种情况,在后来的几年,才咂摸出味来,这个秘密,可能与感情有关。
“其实我也七七八八有感觉,你和他没那么简单。”
韩思农笑了笑,那笑里包含着作弄之感,不光是对旁人,似乎还对他自己。
“那你们现在呢?又处一块了?”严英没有掩饰自己的八卦之心。
“不算吧。”韩思农越过他,瞟了眼门的方向,然后用口型道,“他进来了。”
严英识相地止声。
厉永奎坚持留下来陪床。严英神色怪异地盯着他看了一阵,最后不发一言地走了。
虽然是单间病房,但只有一张床。厉永奎想心思弄来了张行军床,兢兢业业展开铺好,将高大身躯窝在这张寒碜的小床上,拼命守在韩思农身边。
大概因为推了止痛针,韩思农睡得很沉稳,厉永奎却睡不安稳,稍有动静,就会起夜,查看无数次,替韩思农掖好被角。
他的负罪感深深扎根在了心间,寂静的黑暗,将这负罪感扩大,他根本冲不出去这重重包围。
他侧靠在床头,盯着韩思农模糊的轮廓,听着他的呼吸声,无声地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