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赵郁竹,胆子真不小,躲进本王王府,倒真是好主意!可是本王不愿收留你,也许下一刻便叫人来,将你交与朝廷!”
声音淡淡,却混杂着冷漠与威胁。但是,郁竹定下心来,这声音很熟悉。在云州那场莫名其妙的求亲中,自己不识抬举的拒绝,一定惹得他极不满意。这时,赵家倒台失势,她偏又找上门来――在他眼里,自己定属厚颜无耻之人了。好在来之前,她已做了心理准备,
她微微摇头,挺直了腰,道:“王爷,我只想问点事,问完就走;另外,身份尊贵如您,又何必拿性命和我这朝廷钦犯对峙,对么?”
帐幔内,床里人轻轻仰起下巴。
“赵郁竹,你的胆子越发大了!”声音亦越发清冷淡漠,威严十足。
郁竹却不再接他的话,只道:“我家里到底出了甚么事?”顿了顿,她又道:“这关系到赵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王爷既是主事之人,还请不吝相告――”
床里人翻着眼珠望着帐顶。
“你家的事,你自己不晓得么?本王和赵府,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怎会知晓个中事体!真真笑话!再者,本王受伤如斯,没空管别人家的闲事!”
郁竹道:“我一直在拈花寺。”
“大皇兄既受了你的祈福,怎么不在半夜托梦,告知你即将发生之事?想是――他早投胎去了听不见?抑或――”他笑意冷冷,“这世上根本没有在天之灵一说,终究是你自作多情?”
郁竹盯了床幔半晌,最终,垂下眼帘转过脸去。
“我家的事,是因王爷而起。自然,事关朝廷机密,王爷不便透露内情,但郁竹以为此事颇有蹊跷,只有王爷提供充分确凿的证据,郁竹才心服口服,否则――”
“否则甚么?”床里人眉峰一动,“将刀剑架在本王脖子上?然后领着赵家造反?再搬来你外公南安郡王助阵?嗯?”
听到“造反”两字,郁竹脑中“轰”地一响,心“咚咚”跳个不停;早已存下的疑虑,这时骨碌碌地、一古脑儿冒上心尖。
若疑虑属真,自己如何面对?
但是――
郁竹慢慢抬起眼睛,直直盯住帐幔,目光几乎将帐幔穿透。
盛传负伤的允王,言语却中气十足。
那么,他、平王、父亲,甚至皇上及朝廷各色官员,到底在唱出什么戏?
床里人瞧着外面的女孩儿,挑了挑眉,启唇道:
“你不妨站近些,可将本王的伤势看得更清楚。”
语中却带些讽刺之意。
郁竹怔得一怔,果真迈上几步,走近床沿。
寂静的屋中,淅淅沥沥的雨声和着微风,悄悄潜进窗来。雪白的帐幔如水波般荡漾。她睁大了眼睛,却仍瞧不见里面的状况。
郁竹的身后,窗户打开了半扇,镂刻精致的窗棂下,填满了浓绿的芭蕉叶,仿佛名家笔下的山水画。女孩儿身姿苗条,脸容秀美却瘦削,眉头笼愁,眼下有层淡淡阴影,虽穿了件男子袍服,倒比往常多了几分楚楚女儿态。
床里人凝视她的近影,最后将目光落在那双交叠身前的手上,微露的手臂细嫩白皙,线条优美。
“本王遭人行刺,险些遇害,而你父亲赵养性身为金吾大将军,却玩忽职守,疏于防卫,致使西疆贼人混入内廷。你们赵家,这回可犯了惊天大罪!”
这人主动说起话来,郁竹先一愣,继而皱眉道:“宫中守卫森严,关卡重重,怎会因我爹一人疏忽而致如此大错?再者,官员失职渎职而累及全家上下,这不合本朝律例。”
床里人嗤道:“不说如今着实犯了渎职大罪,即便是外人存心找茬想栽赃陷害,也是三根手指捏田螺――稳稳当当?你爹为官多年,手头如何干净得了!哼!别说抄家,过些天砍头罪名都能找出两三桩来。”
郁竹心头一凛,道:“王爷甚么意思?”
他冷笑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你明白么?”
郁竹怔怔地。的3d
那人嘴角一翘,笑容饱含讥诮。
“你真该去问问你那温文尔雅、柔弱善良的太子殿下,问他――当年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