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孔武有力的军人,这下拍打可能是过于兴奋,用力了的缘故,程亚凌受伤的手跟着一阵震动,疼得他冷汗直流。
“书生啊,就是书生!”段祺瑞哈哈大笑。
文菲雪踩着碎步走到金俊业面前,脸上的表情既是焦虑担忧,又是忐忑不安,“那个程先生怎么样?”
金俊业稍作考虑,有些想不通的地方,又说不清楚,他见文菲雪如此担心,便道:“听说,他在宝库里遇到了清廷护卫的猛烈攻击,侥幸逃出来的。他不像说谎,他受了很严重的伤。”金俊业说到这里,才发现文菲雪的脸上充满期待,便道:“顾元渊是和他一起出来的,只是,程亚凌出来后就没看见顾。还有,段祺瑞的士兵也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那——她有没有受伤?”文菲雪仿佛看到了一些希望。
金俊业盯着她,面无表情的摇摇头。他本想去段祺瑞的地盘找程亚凌,却被段祺瑞的卫兵阻止。他只是个过气的总统府警卫,无法直接去军队里要人的。这一点,他还没来得及向陆建章汇报。
“不清楚。”
文菲雪扭着衣角,声音颤抖的说道:“那请你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消息?”
金俊业抿着坚毅的唇角,没有答话。
“金营长,请你答应我的请求。如果我们能离开中国,这是我最后一次请求你这么做。”文菲雪俯身,行大礼。
“不必这样。我已经得到一个消息。”金俊业没等她行礼,便制止了她。见她吃惊的看着自己,金俊业皱着眉头说道:“那个,徐督军的副官不见了,这个人有嫌疑。他是蔡锷的学生,蔡锷与顾的关系你是知道的。”
文菲雪没能理解他的意思,怔怔的望着地面,长长的青丝光滑闪亮,被风吹拂,舞动如飞。眼里蓄满一汪潭水,承载了多少牵挂和担忧。金俊业的声音软了下来,“段祺瑞也四处查找顾元渊,陆大人命我即刻找到徐督军的副官。这两件事就是同一件事。”金俊业谈吐真的不怎么行,他想表达清楚,却是混淆起来。
他说得这两件事其实并非同一件事,段祺瑞是听程亚凌说的,而且程亚凌也没说清楚怎么出来的。段祺瑞认为顾元渊深埋在金星山根本没有出来,程亚凌连自己从哪里出来也说不清楚,让段祺瑞怀疑这个程亚凌是吓坏了,产生的幻觉。他所谓的寻找不过是顾及和顾元渊过去的情面而已。徐树藩发现自己的副官不见了,他疑惑贺雨时的失踪会不会与顾元渊有关呢,因为贺雨时早年是蔡锷的学生,或者其中有什么牵连。不过在他眼里,贺雨时也没能耐将顾元渊从山腹里救出来。或许,贺的失踪只是个巧合。他要陆建章找人,只是想弄清楚到底有没有关联。
金俊业的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他对京城的情况很熟悉,在徐树藩的提醒下,他很快就找到了四川会馆。
“哦,回长官的话,前几天是有两个人来这里住过,男的姓肖,女的是他的妹妹,自然也姓肖。”会长亲自接待这位威严冷酷的官大爷。
金俊业挥了挥手,随从拿出一副画像出来。“是她吗?”
会长扶了扶眼睛,仔细看了看画像上的人,忽的吸了口气。
“是,还是,不是?”金俊业盯着会长的脸,冷冷的问道。
会长慌忙应道:“啊,长官,本馆没有这个人。”他笑得干涩,天气炎热的缘故,他掏出手帕擦着脸上的汗。
金俊业紧紧盯着他,冷酷的脸色让人恐惧,会长的汗流得更凶了。
“这个人很重要,我们正在寻找她。如果你知情不报,误了事。你就是自找麻烦!”
会长赶紧抱拳,陪着笑道:“长官,本馆真的没有这个人。还请长官明察。”
金俊业生硬的吐出一个字:“搜。”
广慈堂。徐载德紧张的忙碌着,见元渊中毒不轻,当真是又急又忧,“这是蛇毒,我老头子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识过这么厉害的蛇毒!这种毒蛇应该是异国所产,渊儿怎么会中毒?”
“徐爷,给我下毒的人是暹罗国人,那里盛产毒蛇。请徐爷不要太担心了,能解毒最好,不得解也无妨。还可以去洋人的医院呢,或者有办法。再说了,常言道:福祸由天,生死有命。”元渊看着徐爷给自己放血,两道眉毛揪成一团,脸色十分不好。她轻声安慰着老人家不必为自己担忧了。
徐爷也不答话,看来这次老爷子是真的遇到了难题。也不再说她看轻自己的性命了。
“这是用甘草和几味草药配置的解毒药,可以暂时缓解你体内的毒性。不过,我也不瞒你,要想彻底根除这种蛇毒,只有寻到毒蛇的类别,再用这种毒蛇的蛇清调配解药才能根治。”
徐载德解释着,脸色越发沉重。
“不过很奇怪,你中毒了还能这么精神,真是稀罕事。”
老爷子又慎重的把着她的脉搏,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捋着白胡子直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