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一闪,突然露出李太监阴沉的脸,“你年纪小,公公拍你管不住嘴巴呢。让你喝了这迷尘香就是为了让老佛爷放心着。天下不太平啊,你一个孩子怎么懂呢?等小皇上大了,你也大了,你脑袋里的东西就可以帮着小皇上招兵买马,平定天下。”
看着桌上的药碗还冒着烟气,一股怪味冲鼻而来,元渊眼睛里的惊恐已经定格。“你们,你们真的会放我爹吗?”她重复着这句话。
“大胆!你这丫头胡说什么,老佛爷金口玉言,天下谁敢不信?你这丫头真是作死啊!”
李太监指着元渊骂道。
“把药喝了吧,丫头。明儿就跟你爹爹回家去。”老佛爷淡淡哼了声。
头痛欲裂,仿佛脑子里面的东西要被榨干了一样,太阳穴也在突突的跳动,整个脸扭曲变形。
大叫了一声,床上的元渊忽然挥舞双臂像是要抗拒什么,也不管身上插满了银针。。。。
竹筠大吃一惊,想去按住她,突听徐载德制止道:“不可乱动!惊醒了她就坏了!不仅封存的记忆无法恢复,只怕人也废了!”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竹筠只好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打掉身上的针,还不敢用力,又怕弄疼了她。
文菲雪也跑了过来,刚想帮着按住元渊,突然被徐爷制止,伸出的双手只好放下,手心攥着的锦帕都能捏出水分来。看着元渊像是在与什么恶魔抗争般,疯狂的挥舞着手臂,身上的针眼处都渗出血丝来。她急得脸色发白,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赶紧说道:“竹筠姑娘,你会弹曲啊,兴许能有点用处。”
可能是声音颤抖,她的话没引起注意。她耐着性子解释道:“总统前些时候病重,请来的大夫这样交代过啊,音律,音律可以让内心忧虑,躁动不安的人安静,可让受伤的人得到慰藉。可惜府里那两个歌女被撵出。我记得竹筠姑娘精通音律,不妨一试。”
竹筠紧张的按着元渊的手,几次差点被推的跌倒,见她扭曲的面容狰狞无比,似乎陷入更深的梦魇里,大慌道:“我的古筝,不在这里。。。”
“你等着。”文菲雪咬着鲜艳的唇角说了句,突然转身奔出。
“喝了吧,丫头,喝了就能跟你爹回家了。”
老太太挑了挑耷拉着的眼皮,似乎对李太监蛮横的掐着元渊的脖子强灌着药的动作有些厌烦,“好啦,小李子!”
药沫子顺着元渊的嘴角流进了脖子里,碗底朝上。
(初入梦魇里的一段情节)
德龄——
她听见老太太在叫这个名字,朦胧中看见一个风姿娉婷的女子缓缓走近,朝那个老太太行了大礼,说了些要带她离开的话。
“对不起!妹妹,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进宫!”
德龄把她抱在怀里,疼惜的擦拭着她脸上残留的药液。
她似乎听见耳边阵阵压抑的哭声,锥心刺骨的令人难受,她很想叫她不要哭了,可惜意识渐渐地脱缰而去。
这时,混沌的意识忽然从遥远的天际回旋,一曲悠扬悦耳,淡雅古朴的乐曲沁入心间。她的灵魂停止了漂移,从万丈深渊折回来听着这美妙的古曲。
弦音漫过夜色,像风华绝代的女子,由远而近,姗姗飘来。
记忆还旋在浮躁之中,潺潺的流水已开始清澈地舔舐耳膜。
宁静淡泊,儒雅至极。
飘逸的弹者在水中温柔着,灵巧的十指,七根心弦有节奏地和着绿水歌唱,
唱出一种幽娴的神韵,一种恬淡的灵性,唱得满塘的荷叶婆娑,满池的莲花婷婷地开放。
人醉了,梦亦醉了。
醉了多少人的魂。
爹——
元渊看到爹爹站在前方,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不修边幅。
“爹,你去哪里的?渊儿想你!”她奔向爹爹,被爹爹一把抱了起来,也不顾胡子刺到女儿的脸,又是疼又是吻。“渊儿,我的好渊儿,爹爹可是想死你了!”
父女两个相拥而泣。
“爹,我要回家!带我回家,爹!”
顾悟中安慰着女儿,“爹爹要去做事,渊儿乖啦。留在公主姐姐这儿很好啊,跟着爹爹会受苦的。”
“不,爹爹,渊儿不想进宫,不想看见那些可怕的人,还有那个老太婆,太监公公,渊儿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