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及扒了两口饭,这才把视线对准石桌那边的乐乔,双眸清亮,神采异常飞扬,“那如果别家莲池里的荷花这么早盛开,也是有妖异吧?”
“哪家?”
“前天我去取药那会儿问诊的那个妇人家里。”
“怕是有吧。”
这样答完,二人间便缄默了。
直到午后顾及惯常拿出经书来读,乐乔像才突然想起这事似的,邀她晚上去西郊一趟。
“又是下雨又在晚上……”顾及合拢了书册,抬头看着她,“吴夫子知道了会说你的。”
“那我一人去了?”
“不拦你。”
顾及起身回房,此后一直没再露过面。
话是这么说,待到雨停乐乔打过招呼要出门时,却见顾及自窗台探身唤下了她。
里面的人,久违地换上了男装。
“一起去吧。”
“好。”
门外停了辆看来等候已久的马车,待二人上了车,融入夜色的黑马便如有人驱赶似的慢跑起来。没有车夫掌握方向,黑马拉着车子径自向西阊门而去。
“这么晚过去没关系吗?”
“午后差人通报过晚些时候要去送药,届时夫人即便不把咱们奉若上宾,也应会以礼相待。”
在当时,医生是被归为技艺匠的中九流,并不是太受尊重的职业,何况乐郎中身为女性。
听了这番话,顾家四少爷的脸上忽然浮出懊恼之色,嘀咕道:“早知如此就不出门了。”
“你平日鲜少出门,出去透透气也好。”乐乔淡淡地说。然在顾及没有看到的时候,唇角浮出了不经意的微笑。
天府在西阊门外三里处,是座依山傍水的大庭院。
马车行至那里时是酉时初,天色将黑但又有一抹残阳晕染西天。是以还在坡下时,从车厢内出来的顾及便看到坡上门前焦灼等候的天家家仆。
“大夫来了。”家仆看到马车便飞奔上前,与另一名随后赶来的仆人合力在后面推着马车上了缓坡。
顾及先下的车,候在门口的家仆见到她立时迎上问道:“是乐仙儿吧?”
顾四不答,举拳过耳,食指向后指去。
“咳。”家仆这才看到一名年轻女子提着几大包药材慢慢地下了车。
“请由小人为二位带路吧。”
一上来就认错人的家仆虽言语间用多用敬语,还是会偷偷斜眼打量并行的男女二人。
只比身旁女郎中高出半头的弱冠少年,相貌虽说俊雅,但那身板儿过于单薄,左看右看都有种难以言明的阴柔之气。好在走路姿态颇为端正,每一步的距离几乎都是一样的,而且步伐沉稳有力,勉强冲淡了那股奇特的阴柔气质。
再看那名提着药包的女郎中,虽说样貌也算中上乘,可那一身简朴平常的打扮立刻与少年分出高下。而且走路时总是左顾右盼打量着院中的景物,一点儿都没有同行人的沉着之态,倒像是跟来的丫鬟。
所以少年才是正主儿吧?仆人暗自揣测道。
后来是一段并不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