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一阵心寒,之前只觉得是一家人,多点少点都无所谓。
他抖着手指问道:“老二,你家真这么想的?”
“大哥,你别听那婆子胡说!宁哥儿是我亲侄儿,我能让他吃不饱饭啊!”
周老二避重就轻没有说想把宁哥儿嫁出去的事,怎么越闹越对他家不利啊,到底是从哪一步出了错呀,现在周围东一句西一句,他也理不出个头绪。
石婆子哎呦了一声,“哪里是我胡说的呦,我记得那天宁哥儿吃得小脸上都是土,可怜的呦,刚没了小爹,还被他二婶子欺负。”
周大一听人家提及他夫郎,更是心酸,他夫郎跟着他没过过几天好日子,留了个小哥儿给自己,他也没有照顾好,一个大男人险些当场泪崩。
“出去,出去,从我家出去!”
周大拎着扫把赶人,扫地似的把坐在地上的胡彩云给扫了出去,胡彩云还想撒泼呢,周大拿扫把把人给推了出去,胡彩云头发都给勾得乱遭了起来。
周老二见他大哥是铁了心不拿银子了,他气得甩着袖子走了,“大哥,今日你无情,日后休怪我不义,别忘了我儿子可是个童生,在怎么也比做泥腿子强!”
沈临川冷笑一声,“滚吧,不过一个童生罢了,不知道地还以为你家出了个状元郎呢!”
周有成也阴毒地瞪了一眼沈临川,“姓沈的你给我等着。”
沈临川不理他扭头就进了院子,朝着看热闹的众人弯腰行礼,“多谢各位仗义直言了,我爹和宁哥儿这些年没少被周老二家欺压,多谢各位叔叔伯伯婶子大娘了。”
众人纷纷摆手,“临川客气了,大家不过是说了句实话。”
石婆子看完了热闹心满意足,“那周老二一家这些年仗着家中也有个读书人也太得意了些,要不是你爹供着,他家能有银子读书。”
“是呀,我听那镇上的束脩也太贵了些,别不是多要了昧下来自己家还花了吧。”
“老大,不是我说,我之前可是瞧见胡彩云经常拿肉往她娘家那边送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周大已经听不太真切,强撑着没有失态,心里越想他家夫郎越心酸不已。
沈临川看出了他爹的窘迫,又朝众人行了一礼,“多谢各位了,到时候我和我家夫郎登门道谢。”
“哎,客气什么,都是一个村的人。”
“是呀,周大这人仗义,谁家有个事他不搭把手的。”
沈临川边说边客气地把院子里看热闹的人往外送,等把人都送走了赶紧关上了门,周大忍不住了蹲下来捂住了脸,眼里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周宁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他爹苦,想上前安慰一二被沈临川给拉下了,沈临川朝他摇了摇头
周宁被他爹哭得也掉起了眼泪,沈临川可心疼坏了,周老二一家就是块毒瘤,早挖去了早省心,别说周宁没见过他爹哭了,沈临川和周宁快小半年了,他也没见过他家夫郎哭啊!
只见他家夫郎哭起来虽面无表情,但眼泪跟珠子似的啪啪直掉,沈临川被他家夫郎哭得心都皱到了一块,忙把人搂在怀里安慰,“不哭了,不哭了,没事了。”
沈临川拍这周宁的后背跟哄小孩似的哄他,“都怪相公不好,让我们宁哥儿受委屈了。”
“沈临川,我想我小爹了。”
“别哭了,要是咱小爹知道了肯定心疼。”
“我爹说我长得像小爹。”
沈临川觉得他的肩头都濡湿了一片,他家夫郎哭起来简直是要了他的命了,怎么就连哭都这么乖呀这么懂事呀!
他多想和小时候的宁哥儿说,不用这么懂事,和其他小孩子一样撒泼调皮都是使得的。
沈临川抱着周宁好一顿安慰,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紧紧搂着自家夫郎,恨不得把他给嵌到自己身体里。
想到不大的小周宁被饿到挖草根吃,沈临川心疼得都要碎了。
周大蹲在地上一会儿就打水洗脸去了。
沈临川拍了拍他家夫郎的后背,“好了,爹没事了,你也别哭了,明儿我们去镇上玩,我们去吃最贵的荔枝冰酥山好不好,还有你喜欢的杏仁糕、栗粉糕、胶枣儿,我们都买!”
周宁吸了吸鼻子,“明儿爹不去镇上,要收猪。”
“没事,爹不去,咱两去,咱两怎么就不能去镇上玩了。”
“还是后日去吧,坐骡车。”
周宁刚哭过一场,说话都带着一丝鼻音,多了几分稚气,沈临川都快心疼死了,哪有不应的,“成成成,后日我们去镇上买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