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章顺应着,一字一顿,带着怀疑唤了声:“杳、杳?”
多久没听到他这样唤自己了?
闻蝉记不清,只觉这两个音节都带上了些许陌生,光是从他口中唤出来,都有恍如隔世之感。
“嗯……”
可惜不等她再说些什么,身后内侍再度催促:“谢夫人,到时辰了。”
闻蝉只得拎起食盒,生怕自己还会不舍似的,转身就走。
殊不知她临别才记起的“小事”
,在男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若说起初,谢云章只是担忧怕没法陪她好好过一个年,却也正好,能趁机将身后贪赃之人揪出。
此刻却足以称得上憎恨。
他曾为“杳杳”
之事辗转反侧,在梦中人与枕边人之间来回愧疚。
可得知实情,能皆大欢喜的这一刻,他却不能到妻子,也就是杳杳身边去!
嘭——
拳头砸到牢房土墙上,再收回时,过分昏暗之地也看不清墙上轻微的凹陷。
……
牢房外,夜幕低垂。
檀颂站在一处角落,目送闻蝉登上马车。
原本将人压送至此处之后,他便可以回家去了。
可他如今仍旧借住端阳公主府,公主入宫赴宴,就算她在公主府,檀颂也并不想和她一起过年。
身后阴暗之处,一人行至他身后,面庞不曾被门下灯笼映亮,只照见他青色官袍一角
“那便是你夫人?”
檀颂显然认出了他的嗓音,也不意外他在自己身后,点头,几不可闻地“嗯”
了一声。
那人又道:“待你给谢云章定罪,她便能看清那厮的真面目,兴许就后悔跟他了。”
檀颂没有应声,只说:“此案尚未查明,也没有实证指向他,证明那笔赃款是他吞没的。”
那人却道:“他既敢杀人,又怎会放过唾手可得的一笔钱财?你别看他出身光鲜,正是他这种金银窝里长大的公子哥,才更不将银钱当银钱,区区十万两,想必他私吞起来都不带眨眼的!”
若说檀颂本还有几分谨慎疑虑,在身后人一声声编排下,也越来越确信谢云章的手不可能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