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脊背硬了起来,转过身,怒目而视:“你付了钱,那又怎样?”
“你当然知道应该怎样。你的名字,想必也挂在楼下的水牌里。”
她的名字当然在水牌里。就排在紫玉的后面。不过到这里来的人,有很多都知道她虽也是个妓女,却只有下赢了她的棋才能干那种事。
“你是谁?”她冷冷地问。
“我叫小傅。”青年傲然地道。好象那是个值得骄傲的名字。
“啊……公子就是那个小傅?那个打败了韩允的小傅?”小葡奔了过来,道:“你今天不是要和唐潜……”
他点了点头。
“如果你赢了,你就是天下第一刀!”小葡兴奋地道:“我……我……”她原本想说,我可以陪你……又觉得这么说很无耻。
“是么?我倒觉得这位公子不象是天下第一刀,倒象是天下第一垃圾。”菊烟冷笑着道:“小葡,送客。”
她袖子一甩,珠帘“哗”地一响,人已进了内室。
(定柔按:垃圾二字古已有之。《梦梁录》卷十二:“更有载垃圾粪土之船成群搬运而去”)
小葡尴尬地看着小傅,战战兢兢地道:“公子你……你不要发怒……小姐今天……今天生病……心情不好……”
“我能不能在这里坐一会儿?”他沉默良久,忽然道。
“小姐方才……方才已说送客了。公子还是请回罢。”
他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3)
子时未到,飞鸢谷四周的山包上早已站满了观战的人。小贩穿梭其中,叫卖着手中的小吃。
“包子啦包子啦!和乐楼的灌浆包子,薄皮春茧包子,虾肉包子……”
“丰糖糕、重阳糕、栗子糕、枣糕、乳糕、拍花糕六文一个,十文两个……刚出锅,热的咧!”
荷衣与吴悠坐着马车赶到的时候,前面已没有了路。她们刚一下来,就有七八个小贩涌到她们跟前,问她们要不要绿豆水或者木瓜汁。
吴悠披着一件纯黑的斗蓬,夜风微凉,她将自己紧紧裹在斗蓬里。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她吃惊地问道。
“这些人只是来看热闹的。真正要看的人不在这里……”荷衣带着她来到一个隐蔽之处,吴悠感到脚下的地越来越柔软。
“我们是不是已到了那片沼泽?”她的脸有些发白。毕竟,她很少出门,更少在这种时候出门。
“快了。”荷衣笑了笑,道:“你不会轻功,我只好抱你过去看了。”
“我……你抱我?不,不,我在这里看就可以了。”她吓得连退了好几步。荷衣的个子比她还矮,抱着她走过沼泽?她想都不敢想。
“可是,在这里你根本看不清……说老实话,你最多看见两个人影,如此而已。”
“那……可是……我……好罢。”她踌躇半晌,终于同意了。
荷衣道:“你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抱起吴悠,飞快地掠过沼泽,将她轻轻地放了下来。
吴悠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空旷的平地上,月光正从头顶上照下来。
平地的远处是一片树林,树林的背面,是一个坟地。
在这里比武死去的人,有很多都是就地埋葬。
作为一个大夫,她并不害怕死人,以前跟着慕容无风也不知解剖过多少次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