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好意思,你总是替我买东西……实在是这几日我睡得不好。”菊烟款款地道,“阿葡,快拿银子来给紫玉。你老是为我破费……”
“行了,什么时候和我算得这样清楚?你还是歇着罢,别为那局棋想破脑袋就好。”紫玉风一样地过来,又风一样地走了。
那局棋。
那局棋为什么她就解不出?
她恹恹地吃了晚饭,幽幽地围着自己的屋子转了一圈,便又回到棋桌上。焚香静坐,望着那一局棋沉思。
苦思中她想象自己是一节槁木,一团死灰。
或者什么都不是,只是这小楼里的一个影子。
她穿着一件轻若无物的藕丝长衫,挽着一个芭蕉髻,上面斜插着一只玉簪。在卧房里她比较随便,脱了凤鞋,只穿着一双罗袜,手掂着一枚棋子,跪在棋桌旁。
难得有一天清闲,没什么棋客,她可以好好地思索一番。
那局棋。
四年前的残局。
“小姐,有客人来了。”阿葡远远地通报道。
“银子收了么?”她的眼睛仍然死死地盯在那局棋上。
“收了。”
她站起来,缓缓地走到客厅。
来人是一个穿着黑衣的青年。
个子并不高,却很英俊。嘴唇紧闭,好象在思索,又好象在忍受什么痛苦。
他一只手紧紧地握着一把刀。
苍白的手,漆黑的刀。
见她出来,他的眼珠动了一下,露出吃惊的样子。
他的镇定显然与他的年龄不符,只有吃惊的时候他才皱起眉,露出年轻人专有的好奇神色。
“公子是来下棋的?”她淡淡地,例行性地问了一句。
这里外地人很多。并不是每一个客人都知道这里有个棋馆,常常有人走错了门。
“不是。”
他好象对她问的这句话感到奇怪。
“如果不是,公子只怕走错了门。这里是棋馆,楼下才是你要去的地方。”
“我就要在这里,这里安静。”那青年蛮不讲理地道。
他嗓音冰冷,口音听起来很遥远,至少她一点也不熟悉。
“对不起,我不是陪客人的。”她道。
“你是女人。”那人道。
“女人有很多种。”
“在这种地方的女人只有一种。我虽走错了地方,却并不会在这里久呆。”他面无表情地道。
“哼。”她站起来,转身要走。
“我好象已付了钱。”那人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