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明赵崇约急到连换洗衣服都没拿来。
“燕王没有攻打幽州,他是从内攻破的。把我们这些人的家眷扣押起来,然后逼着我们投降,我也是为情势所迫,谁也不想人到中年失了妻儿。”
“什么时候的事?”许枫桥问。
“其实从你走后,燕王就越发过分了。霍家寨的处理,全看燕王和陆修羽的脸色,一般来说归入军营什么的就够了,谁知道燕王横行无忌,直接把一些人手纳在自己麾下。”
许枫桥皱了皱眉,“他是在准备起兵了。”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陆修羽和燕王吵了一架,二人分道扬镳,我只听说陆修羽打算回京。而后就是造反,燕王一边南下,一边拉拢人力,现在手底下只怕有三四万了。听说打了个清君侧的旗号……要清段闻野。”
许枫桥:“他俩别是因为这个吵架的吧。”
赵崇约捻了捻胡须,“段闻野和陆修羽不是水火不容?我看不大懂。我猜,燕王将会遥控晋阳,毕竟晋阳东出井陉就能直达恒州,截断燕王大军攻势。”
许枫桥颔首,“这样说来,漠北南下就是为了牵制我们。”
他脑海里一张地图大致成型了。
许枫桥作战时,经常会在敌方的角度思考,怎么打是最优解。现如今站在周慈俭的角度,如果想让燕王顺利,那么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他——重组铁马霜锋的人,离开晋阳,被漠北人牵制,然后……
燕王要怎么遥控晋阳?
派兵攻城显然不太实际,晋阳外有天险,内有固若金汤的城墙。
“你刚刚说,你是怎么被抓到的来着?”许枫桥忽然问。
“一个叫周容的人,带领手下把我们的家眷扣押起来,我们被逼无奈……”赵崇约面对自己的污点,总是长吁短叹,“没办法啊,我没办法看到……”
夏红蓼坐在一旁,把手覆在赵崇约的手背上,另一只胳膊笼着孩子,眼神温柔,含着万千情谊。
赵崇约以为许枫桥不理解,但他再懂不过了。许枫桥曾经为了卢蕤,向敌人下跪,并承认了原本怎么也不想承认的血液。
人都有软肋,周慈俭的手段就是利用人的软肋,迫使这些人俯首听命,在精神上击溃他们。
人性的弱点,被周慈俭利用得淋漓尽致。
许枫桥不禁攥紧拳头,难不成,周慈俭想要在晋阳复刻幽州的这一幕?兵不血刃,就能拿下一座城……
周容,周慈俭……
“你认得那个周容么?”
“只知道是燕王府的记室参军,谁成想武功也那么高,能突破重重护卫,那刀锋就横我脖子边儿了,留的血疤现在还有呢。”赵崇约指了指脖颈边一条线那么宽的疤。
“赶紧给医生看看吧不然就愈合了。”许枫桥撇了撇嘴,表示这点小伤还要特意指。
赵崇约冷笑一声,“我刚想说你跟卢更生在一起后性子变了,现在看来还是老样子,一句话不损人就浑身难受。”
文化人勉勉强强没把那句“狗改不了吃屎”说出来,眼前许枫桥毕竟是收留自己的大善人。
“现在已经很好了,能忍着两句话不损。”许枫桥颇为骄傲地挠了挠后脑勺,“你说那个周容是燕王的记室参军?我总觉得不太妙。”
如果晋阳将要重演幽州的故事,那么……周容或许也会故技重施,对裴峥这么做。
裴峥的软肋是谁呢?家眷?裴顗?
许枫桥咬了咬后槽牙,这货虽然是情敌,也闹得很不愉快,但他不想因为这些罅隙,坐视一切不管,倒显得自己促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