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军还缺个掌书记,你来?之前都是袁舒啸代理的,我嘛,玩不来那本本册册。”
虽说世道变了,但也不至于变得这么彻底吧!
赵崇约双眼锁定许枫桥,嘴巴半张着都忘了闭,就当是在看一个不知所云的酒鬼。
李汀鹤扶额,虽说府衙班子已经支离破碎,但毕竟尊卑高下还是在的,“我来就好。”
“不。”许枫桥有些执拗,话语里带了怒音,“我就要他!不然你们出去!”
其实赵崇约深谙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并没多生气,只不过这许枫桥为啥突然生这么大的火!平心而论府衙那几年,他逢年过节送礼,待许枫桥够好了!
谁知许枫桥酒劲儿上来了,脸上似抹了霞光,今日的防务做得差不多,掐指一算也该吃晚饭。
颜焕看他嘱咐生火开灶,心想着我官最小,给大家伙儿准备些饭食好了。
走出去没两步呢,就被许枫桥拽住衣领。
“老颜,你是不是看我和更生都不爽呢?”
颜焕欲哭无泪,那次说坏话,他本以为许枫桥听不到的!
谁知道这许枫桥耳朵竟然这么灵!
“许帅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颜焕拿捏不准许枫桥的脾性,时移势易,寄人篱下,总得摆正姿态。
“误会?”许枫桥一身酒气,眼睛半眯着睁不开,低声在颜焕耳边问,“我问你,你是不是经常刁难卢更生,嗯?”
世界就是一场巨大的回旋镖,颜焕就差没跪下给许枫桥磕几个响头,求他大度放过有眼不识泰山的自己。
“许帅,那时候卢更生给我打下手,我也没想到他他他他会想不开,我不知道哇,我要是知道肯定把他当佛供起来……”颜焕声泪俱下,慌不择言。
许枫桥先是定了会儿,旋即捧腹大笑,“哎呀呀你们看颜参军,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当初要不是你天天查我早退,我也不会被更生注意到。”
颜焕心想你也知道啊,卢蕤不知道为啥每个月都给你发全勤贴补,他都看不下去了,每个月缝缝补补他还要照顾媳妇孩子,一笔笔账从我手下过我是一点儿也不敢贪啊。
“许帅我能走了吗?”颜焕弱弱问。
许枫桥借着酒劲,“正好大家都在,我宣布个事。那什么,我有媳妇了。”
赵崇约、李汀鹤、武淮沙竖起耳朵,等这不着调的人说出下文。他们或多或少都有想法,要么是个脾气粗暴的北方娘儿们,比如侯四娘、封兰桡那种的。
或者是什么绝代佳人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目光的,比如……这个没有例子,要知道几个天天抬头房梁低头文书盲婚哑嫁的读书人早就丧失了对绝代佳人的美好幻想。
夏红蓼这时候刚好和几个孩子从营帐里出来,眼看众人翘首以盼,不由得也看向许枫桥。
“这个人,你们也都认得。”
夏红蓼心想难道是封兰桡?刚想开口祝贺什么青梅竹马修成正果,一番话还没蹦出个子儿,就被许枫桥接下来的话吓了一跳。
“就是卢更生。”
众人石化在当场,天边仿佛有一只乌鸦飞过,夏红蓼手里的葫芦瓢啪唧掉在地上,洒了一地的水。
不过他们也没惊讶太久,许帅嘛,做出什么都正常。
“今天就说到这里,大家,散了吧。哦对,老赵,你帮姚霁青整理下花名册,我去找定襄王。你管理州府绰绰有余,一个神武军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赵崇约气笑了,“许大帅,得志便猖狂之前,不想问问现在幽州什么个情况?”
逗弄够了,许枫桥一扔酒囊,双臂抱胸倚着军旗下的木柱,“你们是逃出来的吧?这李齐光是多厉害啊,能让赵府君逃窜得这么快。”
赵崇约正了正衣冠,又用夏红蓼倒来的清水洗了洗脸。混杂着皂角的水,可算是把脸上和手上的污垢都洗干净了,不过衣服经久未换,有一股酸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