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有一座已经被焚烧过的行宫。
初见处亦为吾魂归处?还是魂归故里?萧恪永远无法知道了。那个人有没有喜欢过他?还是说将自己的心意很好地扼杀在了遇见阿简之后从不提起?
萧恪只知道,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永远在擦肩而过。
……
“您……对我父亲……”卢蕤听完这个漫长的故事,难以置信,“我不敢相信。”
“确实如此,往事也随风飘散,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萧恪抿了口水,“你不用怕我,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
“您先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您会那么讨厌我母亲?”
“你不恨?”
“不恨,因为我知道,如果我是她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那您呢?”
“啊,你可以理解为我看不起她,所以才说了那些话,毕竟我和她身份悬殊,而她确实得到了元礼的全心全意,也可以理解我嫉妒她,歪曲很多事实。她没说错,我一直都不懂元礼,为什么人人应该平等?我一生下来就是众星捧月,现在你告诉我,我和一个歌姬一样?”
卢蕤:……
确实如此……卢蕤可以理解,森严制度里,位高权重者总不愿意和卑贱之人相提并论,因此李寻真和父亲才是两个异类。
“我现在已经把我能说的都说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安排,我想把郁累堂交给你。”
卢蕤松下的脊背瞬间绷紧,“什么?”
“你需要这些。”
郁累堂就是陆修羽遍寻无迹的反叛势力,现在要如此轻易回到卢蕤手里?卢蕤想象着自己手里有一把鲜血淋漓的刀,下一刻他也变成了萧恪那样的刽子手。
半晌回过神来,“为什么?”
“你敢说你不需要?”萧恪笑着摇了摇头,“陆修羽一直想找到我然后杀了我,若是没有我早年培养的郁累堂,恐怕现在早已死了千百次。小芦苇,这是乱世,有没有刀是一回事,有刀用不用是另外一回事。”
卢蕤眼皮直跳,咬紧嘴唇,“好,我……答应。”
萧恪一手放在他肩膀上,“这就是你和你父亲最大的不同。不过,也正因如此,我才会……把元礼当作唯一的例外吧。”
“那晋阳的田宅是您给父亲的?”
萧恪噗嗤笑了出来,“对啊,我还让人时时洒扫看顾,你父亲从不攒钱,你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没娶上媳妇,他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卢蕤:……
“不劳叔叔费心,我已经有意中人了,正愁自己光杆一个什么也没有只能吃人家的住人家的……那我就笑纳啦。”
萧恪颇为宠溺地笑了笑,“你倒是不推辞,不给我来个三推三让。”
“啊,不是,我是想,反正您还在,我呢顶多帮您算算账领一份工钱,晋阳的宅子,我就当是您家大业大随手一赠,客气什么。我有信心,郁累堂在我手里肯定能越做越大,补足您赠予的那点儿。”
也可能是见多了生杀予夺的人,卢蕤看见萧恪后,曾经的畏惧减少大半。
同时心想道:看来我真是容易被危险吸引。
暗潮汹涌,波谲云诡,卢蕤从识字起,接触到的世界就和旁人不同。没有沉稳静谧,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刀光剑影似乎一直伴随着他。
他甚至会主动深入险境——许枫桥不也是?
“你父亲倒是聪明,自己有才能不用,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你。你这么擅长算术,是他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