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若檀石心想这不废话,他身上穿的就是羊毛袄子,这屋子里的地毯或是床上的毯子,有很多也是羊毛做的,“啊,怎么了?”
“羊毛是怎么薅的?”
“今天薅一点,明天薅一点,日积月累……哦,你是想告诉我,水滴石穿,要想骗一个人,就得用很长的时间来伪装,然后他就会相信你?”贺若檀石以为这是完美答案,双臂抱胸好不骄傲,像开屏的孔雀等待卢蕤的夸赞。
卢蕤僵着的笑容迅速收了下去,“是别逮着一只羊薅!叱罗碧总得劝好叱罗归沙,让这二傻子放心给她权力,让叱罗归沙不痛快,对叱罗碧有好处吗?把羊薅秃了,羊也是会疼的啊!”
下一刻,奴仆在毡帐前通报:“卢先生,我们夫人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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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沙和檀石俩人很像啊,都是一上场看起来很不好惹,实际上……哈哈哈哈哈哈。
檀石:别拿我和那个二傻子比。
归沙:你完了,你惹了我,我要告诉我哥!
第76章76画饼
“哈,看来有人不放心我了。”卢蕤起身,“小狼主,我先去了。”
贺若檀石也没法拦,只能往旁边挪了挪,为卢蕤清理出一条走出来的路。
“放心吧先生,我是不会害你的——我绝不会和某些人一样,逼着别人去杀极为珍重之人。”贺若檀石扬高了音调,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卢蕤自然明白,这是贺若檀石在提醒自己,不要轻轻松松被叱罗碧说动——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对于养父养母,贺若檀石向来一视同仁。
真是多虑了……卢蕤的定力还没那么差。
叱罗碧所住的地方,离贺若绰的毡帐相去不远。夫妇二人同床异梦多年,索性面子功夫也懒得做,这已经是两个部落心照不宣的事实。
金色狼头下飘扬的旗幡扑扑作响,牙帐要比寻常毡帐大出一围,重兵轮流把守。两个狼头纛一左一右,令卢蕤感受到来自两个狼主的双重压制。
他不是漠北人不在统治之下,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卢蕤轻咳一声,还未进去,就听到了叱罗归沙的声音。
“阿姑那个卢先生真是神了,竟然能看完八字就把我以后十年的命算好,他还知道我以前跟谁打过,脸上的疤怎么来的,你可一定要好好待他啊!”
“你啊,我怎么可能像对斛瑟那样对他。”
“嘿嘿,那我先走啦,阿姑您慢慢聊!”
叱罗归沙掀开帐帘,一看见卢蕤迅速毕恭毕敬起来喊先生,并侧身作请状。卢蕤受宠若惊却还是波澜不惊地踏入牙帐,与正中央的叱罗碧对视。
叱罗碧从不在意衣服多少,今日穿着的乃是浅绿色团花纹对襟胡服,翻出来的领子上印有夹缬工艺下的宝相纹,璎珞珠串约莫七八条,垂挂在胸前。头顶的发髻两侧,则是两支鹿角步摇,硕大的花胜流苏自旁边垂下搭在两肩。
卢蕤听人说起过,叱罗碧喜好不定,除了耳朵下那对瑟瑟耳坠,衣服和首饰几乎不重样,即便重样也会有不一样的搭配。她或许想以此让别人拿捏不住她,然而卢蕤看了那对耳坠,当场便明白了。
客先生选择了她。
因为母亲也有一对耳坠!
客先生对于瑟瑟的绿应该有很疯狂的执念?卢蕤母亲的眼睛是绿色的,孔雀羽上也有绿色,甚至卢蕤名字由来也和生意盎然的绿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