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痛和许枫桥身上的比起来算什么。
同时他在想,要怎么才能赢过燕王?如果段闻野真的阻止了陆修羽,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霍平楚还没醒来,残余的霍家寨中人归入幽州营,薛临衡是个厚道人,也会理解,赵崇约也会忍下这口气。
不为什么,就为了段闻野手中的节,赵崇约也必须这么做。
那么接下来就是和骆明河以及燕王的对抗。卢蕤钻研博弈,明白一个道理——若是一个人占尽先机,而且手中又有筹码,让他认输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掀翻棋盘。
因为对手和对手之间,只在生死的天平前平衡,大家都是肩膀上一个脑袋。
能做出这些事的人还有谁呢?于是一切又回到了最开始的设想。
卢蕤顿觉天地逼仄,所有人将他的占地割得七零八落,吃光了他的子。
或者说他是断了气的子,被人随意提起放在一边。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哪怕有一线生机,他也要找到。
陆修羽到达霍家寨的时候,叱罗归沙已经不在寨门口。他命斥候探查,一千兵卒在偌大的落翮山前,如蚊蝇般不起眼。
几个小卒摸索山道,攻破寨门打算往上走。栅栏大开,两侧的望楼上横着死尸,固若金汤的霍家寨,此刻门户洞开。
陆修羽抬手,有军士一列鱼贯而入。下一刻,便有人喝住了他。
“长史,怎么还有天骁军的旗帜?”李夜来骑着高头大马,“难不成,他营州骆家现在也插手幽州事了?”
“郡主,这是燕王意思。”陆修羽为李齐光做事,自然不会把无兵权的郡主放在眼里。
李夜来早想到陆修羽会这么回答,一身红袍,在黑压压的兵士里格外惹眼。
“到底是家君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李夜来最是不喜陆修羽,万象元年的进士又如何?万象元年多少进士呢!陆修羽宦海沉浮多年,若非父亲大力提拔安能有今日?
现在呢,和她一个高后亲封的郡主分庭抗礼。
陆修羽想做什么,别以为她不知道!当初接受先帝也就是李夜来伯伯过继幼子,背后就是陆修羽在劝父亲!
原本李夜来掌握边骑营一半的精锐,燕王掌握另一半。若不是陆修羽说什么“女大不中留”,总有出嫁那一日,一旦出嫁生的就是外姓子,给她找了一堆适龄男子要她相看,她怎会如今日一般如老虎被拔了爪牙!
现在,陆修羽执掌她原本该有的那部分兵权。
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前,李夜来脾气本就不好,随父亲,此刻更是火上浇油,巾帼不让须眉。
“臣有燕王手书。”陆修羽自袖子中掏出一封书信,“郡主要看么?这手书已誊抄两份归档,郡主撕了也没用。”
“你教唆我父亲做这不仁之事,幽州府衙已经促成和谈,你这样一来,和谈的人里外不是人,江湖会怎么看我们?”
“侠以武犯禁,宜尽诛之。”陆修羽冷漠抬眼,他是个斯文人,放起狠话来,竟令人毛骨悚然。
“好,那里面的女眷呢?”
边骑营一见郡主来了,纷纷按兵不动。都说这血浓于水,要是听了陆修羽不听李夜来,之后李夜来重掌兵权肯定要秋后算账。而且,论声望论地位,这些战场厮杀的汉子,无疑更相信数次平叛只身入靺鞨设下空城计的李夜来。
陆修羽?一个刀都提不动的文人罢了。女儿只有一个,但长史可以有无数个。
刘胡子就是其中之一。他是边骑营都尉,脸上赫然刀疤从左脸颊斜穿鼻梁,是某次对漠北作战时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