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蕤听说许枫桥,还是在初来乍到的时候。颜焕说他脾气很怪,能不惹他就别惹他,所以这么久了,卢蕤基本上没跟许枫桥说上话。
那次吊唁归来,卢蕤正在屋子里小声啜泣,回过头看见的恰好是许枫桥那张五官拧成一团的脸,手里还拿着府衙逢年过节的贴补。
“卢更生,你咋哭了?今儿府衙有宴席都不知道来拿你的东西。”许枫桥把包裹放在一旁,包裹的布料应该是那身水蓝色胡服剩下的料子,也是夹缬的纹路。
“多谢许……”
“不用谢。”许枫桥看了四周,“你这家里,也没个人收拾?”
卢蕤的房间,总是乱作一团。
“挺好的,我家想乱都乱不出来,武野狗总是会帮我清理得一丝不苟啊。那就这样,我走啦。”许枫桥摆了摆手,昂首阔步迈过门槛。
卢蕤不知道从那以后许枫桥对自己的印象就变成了哭哭啼啼,他只知道许枫桥并不像传闻那样,不好相处。
思绪飘回现实,“那说好了,这猫就叫小桥,你看到它就像看到我一样,哈哈。”许枫桥凑到卢蕤跟前,趁着小猫呼噜,做贼似的摸了摸小猫的头。
“狸花猫就是好啊,跟小老虎一样。”许枫桥修长的脖颈此刻就在卢蕤面前不远,胡服合心处靠下,他也能窥见许枫桥锁骨下的那颗痣和缠绕在下面的绷带……
卢蕤呼吸起伏剧烈,耳垂略微发红,眨着眼,索性闭上眼不再去看。反常的动作吸引了许枫桥,他直接凑近卢蕤的脸,用许元晖关爱病人的眼神看着对方。
“小芦苇啊,你这是怎么了?”
卢蕤一睁开眼就看见赫然一张大脸,琥珀色眸子下还有自己惊惶无助的神情,“我……我没事!”
许枫桥一手盖着卢蕤额头,一手覆在自己额头上,“也没发烧啊,怎么回事。”
“没什么,没什么。”卢蕤疯狂解释,但他身体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好像有一股暖流汇入自己的小腹。他羞赧地低着头,任由那一股冲动肆意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他不应该这样的,许枫桥照顾他,是因为对方把自己当朋友,他怎么会这样……
卢蕤在心里把自己骂了无数遍,用能想到最难听的词汇,骂得是体无完肤。羞耻心急剧膨胀,也无法掩盖生理上的冲动。
“我叫许元晖来?”许枫桥转身,卢蕤握住手。
“不是发烧,我知道的。过会儿就好了,你……你赶紧歇息去吧,也别惊扰了许道长。”
“不是发烧那还能是……”许枫桥回眸,简直惊呆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卢蕤这种神情,不过身为男子自然懂得都懂,也没去点破,“你刚刚是想到什么了?”
卢蕤压根就不想说话,“请你,快去休息吧。”
许枫桥关上了门,卢蕤终于敢呼出憋在心里的那口气。他靠着软枕,双手入了被窝,一路沿着小腹向下。
真丢人。
四下无人,他还是羞愧。许枫桥是他的朋友,他怎么能那样想?
可他也是人,也该有人的冲动——哪怕这种冲动不太体面。
卢蕤睡着后,做了个梦。梦里,他还在卢家,周围是卢氏兄弟,卢修己和卢虚己,还有还是小姑娘的卢频伽。
“宝树,吃饭了!”卢频伽一袭鹅黄衣裾,头上只扎了个小发髻,额边还有几缕刚长出来的柔嫩碎发。
卢频伽不会叫他哥哥,这样亲昵的称呼不应该用在一个外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