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傍晚是微凉的,夕阳斜斜地挂在天边,尚未完工的行宫朦胧着一层金红色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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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工地上的工匠们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做一些收尾的工作。
李复和阎立德他们正在棚子里坐着聊天,微风吹拂着竹帘,好不惬意。
“诸位久等了。
“姜确站在外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掀开竹帘,进了棚子,走到阎立德身边,坐在了竹凳上。
棚子不大,四角用粗竹支撑,顶上覆着青黑色的苇席,中间放着一张木头打造的长桌,地上周围,都是一些小竹凳。
棚子里的人一多,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阎立德手里捏着一块新的茶饼细细的闻着,李复则是用竹夹拨弄着小泥炉里的炭火。
也是难得有这闲暇时间,大家能凑到一块去。
“姜少匠来的正好。”
马周从笼中取出一只青瓷茶盏,摆在了桌上。
众人当中,窦奉节最是年轻,也是今年才到庄子上来,他坐在中央,为众人分茶,见姜确进来,赶忙将一盘胡麻饼往他那边推了推。
“姜少匠,尝尝,这是今日长安城家中新送来的,西市新开了一家胡肆,这饼子,是他家的招牌,酥脆的很。”
姜确忙活了一下午,这会儿的确是有些饥肠辘辘。
道了声谢,拿起一块胡麻饼,掰下一小块放入口中,胡麻的香气顿时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哟,还放了蜂蜜呢,好吃。”
姜确一边嚼着,一边说着。
这会儿饿了,吃啥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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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偏殿的斗拱今日已经全部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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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立德放下茶饼,从袖中抽出一卷图纸铺在几上,指尖点着某处,"
只是这檐角的飞子,我总觉得还差那么一分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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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确凑过去看,浓眉下的眼睛炯炯有神:"
阎少监也太较真了,我看那飞檐已经活似要腾空而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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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少监对建筑之美的追求,十分讲究,建宅子的时候如此,更何况是给太上皇修行宫了。”
马周笑道。
阎立德也是微微一笑,认真说道:“建筑乃是百年大计,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我想着,咱们这些人,凑到一块去,自然不能弄出普通的玩意儿来,让人笑话,也堕了咱们的名声。”
“更不能花好钱,办坏事。”
“所以,此番为太上皇修行宫,我可是奔着这行宫能屹立千年而去的。”
阎立德说着,目光落在图纸上,眼神火热,仿佛要穿透纸面一样。
李复接过窦奉节递来的茶盏,碧绿的茶汤在青瓷中微微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