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问了两句,桃花不出声便也失去耐性,转头去忙事。
好久之后,桃花才说出一句:“阿婆,虎子不理我了,我喊了他半天都不理我。”
李氏冷冷地笑了出来:“不是你将他推下石桌,耳朵给摔聋了,你都忘记了?你还好意思委屈?”
“你知道聋了是啥意思不?就是听不见任何声音了?谁说话他都听不见。”
桃花自然没有忘推虎子的事情,这半年多阿婆骂她的时候,总是会提及她摔伤虎子的事,说她和她娘都是天生的坏心肠。
阿婆骂得多了,她早就习惯了。
她并没有见过耳聋的人是啥样,今天虎子给她的感触极深,以前虎子见到她,总会跑向她笑着叫姐姐。
而今,虎子听不见她叫他了。
这时她才明白事情有点严重,却又忍不住辩解一句:“可那是因为小姨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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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姨跟你说了啥我不晓得,但虎子是你亲手推的,不是你小姨推的,你到现在还不晓得错在哪里?你还分不清分不清啥事该做啥事不该做?分不清善恶?”
李氏斥责的声音很大。
李氏斥责完桃花心里更气,如果不是桃花推了虎子,他们与儿子吵闹那几句早就过了,虎子不会受伤听不见,陈实不会外出找太医,砖瓦场就还在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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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一切都是那么好。
日子久了,秋田带虎子经过院门外时,她还是忍不住去偷看几眼,后悔当时与儿子生气,虎子受伤没有立即过去看,才到如今这尴尬的地步。
四月初的时候,秋田种的油菜成熟了,照旧请张铁匠父子帮着收着,才刚开始那天陈田就拿着镰刀过来帮忙。
梁山村从未有人种那么大片的油菜,黄澄澄的一大片,沉甸甸的油菜荚压弯了枝杆,看着就人心生欢喜。
罗氏主动说她来做饭送饭,秋田便提前买了肉回来,张铁匠他们割油菜,她就跟在后面拔油菜杆。
割油菜比割麦子快得多,三个人一天就割了一半拉到晒场,晚间陈田又主动说他帮大嫂在晒场守着。
陈宝贵夫妇对陈田去帮忙倒没说啥,晚间李氏问自家男人一句:“我们真不去帮?”
“帮啥?她是晚辈,不应该她过来请?”
李氏没再说话,她晓得自家男人早就后悔了,后悔当初跟儿子放下狠话,家里如今这样四分五裂的,也后悔虎子出事因生气没有及时去看,有的事情只这时机一过,就再也不好意思踏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