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噩梦了吗?”
淮弥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她的肩上,香甜的气味渐渐抚平心脏的不安。
闭上眼睛仍觉得心有余悸。
他开始怀疑自已信奉了几百年的真理,后悔将她捡回来和自已牵扯。
理智告诉他应该将小恶龙推开赶走,告诉她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但小恶龙在耳边软声软气安慰,以为他做了噩梦笨拙的吐露着哄人的话。
淮弥没有任何将她松开的力气。
伏在她小小的肩上享受着片刻安宁。
明酌大大方方给他抱,只是肚子似乎不听她的使唤,一阵咕噜噜饥饿声在来那个人耳边显得尤为清楚。
淮弥将她松开,明酌不好意思的笑,“嘿嘿,我饿了。”
“我去做。”
淮弥起身离开软榻,恢复成一向冷静的面容,丝毫看不出刚才失控的情绪。
明酌揪着兔耳朵,“淮弥怪怪的,你发现了吗?”
肉球摇头,“没发现。”
明酌怀疑自已,“是我的错觉?”
肉球点头,“可能是的。”
明酌哦了声也没多想,抱着肉球找淮弥吃饭。
——
玉阙宗初来乍到的弟子们大多结伴同行,尤其是年岁小的孩子,恨不得时刻形影不离。
独来独往惯了的鹿宜自然而然的被排斥在外,即使默默降低了存在感也会吸引来恶意。
群体里的人喜欢看“不合群者”出丑,肆无忌惮的讥笑变成她伸手死死攥住衣服上的窘迫,若有若无的目光变成凿在心底的坑洼。
但对鹿宜来说,十岁的心灵已经受不到同伴嘲笑伤害,只会打从心底里厌恶他们脸上的笑。
悄悄抬眼,眼底反击的是最恶毒的诅咒,她想有一天会将欺负过她的人全部亲手杀死,让她们的笑容沾上自已的鲜血。
她生下来就只有娘亲,四岁时那个多病的妇人离开人世,她开始和村子里的那只恶犬抢吃的。
应当叫偷,从狗碗里偷走塞进嘴里。
狗吠之后抓紧多吃几口,直到看到骂骂咧咧的主人家拎着棍子出门,才跌跌撞撞跑走。
年龄稍大些有力气帮人干活,但别人嫌她没娘养饭量大,一天只让吃一顿。
她木然的成为了村子里人人厌恶的脏小孩,除了谩骂就是挨打,但挨饿受冻从没哭过,漆黑的眼底近乎漠然。
鹿宜面无表情的站在阴暗处,和阳光下两个朝气蓬勃的同龄人对比鲜明。
两人一左一右想去挽她的手,鹿宜嫌弃的将手将她们推的踉跄。
暴躁的竖着刺,“滚开。”
身上阴冷的气势吓住了人,鹿宜往前走的步子突然停住,一股不容忽视的目光将她脚步牢牢钉在原地,心跳停滞一瞬才恢复跳动。
除了她,没有人会看她这么长时间。
鹿宜面色凝重抬起头,几步之遥的明酌皱着眉,俨然已经来了很久,看到了她刚才的举动。
她张了张口想解释,视线下移看到了她怀里的一只雪白兔子。
乖乖被她抱在怀里,甚至舒服的在睡觉,是那天那只。
是因为有了新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