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酌不情不愿抱着兔子起身,一步三回头往淮弥脸上看,试图让他心软。
看不到她怀里那小玩意儿,淮弥脸色稍好。
对那只公兔子更看不顺眼了。
被赶出门的明酌抱着兔子垂头丧气,用自已的衣服在偏殿给兔子临时筑了个睡觉窝窝。
不舍的揉揉它的脑袋,“我走了肉球,你自已睡。”
肉球挪挪身子空出了身侧的位置,委屈脸,“你为什么不和我睡?”
明酌看不上它的简陋窝,挥挥手走了,“我有暖和床。”
回到自已的暖和床,手脚并用的将上面大只的人抱住,腿也自觉的搭了上去将人压住。
小魔头最近没受欺负,明酌有段日子没往天玄峰跑,每日在清麓谷里带着肉球跑来跑去。
偶尔放软语气撒个娇或者哭一顿,淮弥还会带她到凡间玩。
淮弥最近没那么爱睡觉,闲来无事栽些药草小花,偶尔无所事事的看着两道身影。
明酌有了只兔子玩伴,肉眼可见比以前还要开心。
肉球跟着她在清麓谷上蹿下跳,几乎形影不离,除了明酌偶尔喷火的时候担心自已变成烤兔子,躲的老远。
虽然明酌信誓旦旦不会喷到它,聪明的肉球依旧不信。
淮弥还没醒,明酌啃完了一条黑漆漆的鱼打算去催催他起来做饭。
她走近,软榻上的人影皱着眉似乎陷入了梦魇,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汗珠。
梦中应当发生了很难过的事,男人表情挣扎,如竹节般的手指用力蜷缩成拳,用力的泛白。
淮弥时常会做一个梦,梦境中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只是为了等待。
日复一日的等待,直到那一天来临,天空变成黑色,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和腐朽的恶心气味。
横尸遍野,哀嚎不断。
他手中的剑贯穿一个人的心脏,自已也死在那人的剑下。
从淮弥有记忆以来,相似的梦境反反复复,他渐渐接受梦中给自已的提示,自已活着只是为了迎接死亡。
几百年来漠然的虚度时光等待着自已的死去。
但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害怕梦境中刺向自已心脏的那把剑。
愈演愈烈,他开始害怕死后意识弥留之际见到的那抹青色身影。
“淮弥……淮弥……”
那道身影有了具体的面容,他的名字从她唇中出现,绵软的呼唤突然戛然而止。
青色的衣裳被血浸湿,淮弥不知所措的看着插入她胸口的那把剑。
身后早已倒下的黑色身影缓缓起身,将插入她胸口的剑拔出,鲜红的血柱溅成他眼里的赤红。
他用尽力气想要阻止,可身体却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无力看着她的消亡。
疼痛比亲手剜了他的心还要剧烈。
她嘴中还在锲而不舍的喊着他的名字,淮弥捂住耳朵那道声音依旧没有放过他。
直至从梦境中抽离。
红色的眼底倒映着明酌担忧的面孔,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淮弥伸出双臂将眼前的明酌紧紧抱住,环在她肩头的双臂不断用力,明酌整个人都贴在他胸前。
鼻尖抵着他胸口的刺绣,耳边的心跳声嘭嘭嘭,似乎乱了章法。
呼吸粗重,明酌不明所以,轻轻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