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有所不知,今年春季,汉朝一位少年将军率领一万精锐骑兵横扫河西,捣毁了休屠王的王城,荡平了浑邪王的老巢,还活捉了他的儿子。休屠王、浑斜王被吓破了胆,从此带着人马离开王城,沿着弱水逐水草而居……”
“乌都儿,”伊即靬挤上前问道,“你知道春季带兵横扫河西的将军是谁吗?”
“不知道。”乌都儿摇头道。
“你眼前之人就是春季带兵横扫河西势如破竹的骠骑将军霍去病!”邢山指着我道。
“什么?”乌都儿瞪大眼睛惊喜道,“你就是大汉骠骑将军、冠军侯霍去病?”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呼吉雅,”乌都儿跪在草地上大哭道,“大汉骠骑将军霍去病来了,你的血海深仇能报了!”
“霍将军,”小月氏王赞叹道,“你就是匈奴人的克星。来人,把牛羊肉端上来,我们要犒赏大汉骑兵!”
一盆盆煮得半生不熟的牛羊肉端了上来,一碗碗美酒摆上餐桌,我的数万将士狂吃豪饮,痛快淋漓……
小月氏王向我打听月氏人堂邑父的情况,我将堂邑父跟随张骞出使西域,归来后被皇上封赏为奉使君的情况告诉了小月氏王。小月氏王又打听张骞的下落,我将张骞跟随舅舅卫青出兵定襄,官封博望侯的情况详细说了。小月氏王听了满心欢喜,不停地给我敬酒。
酒至半酣,月氏的男人女人围着篝火,拍着羊皮鼓,唱着歌,跳起了欢快的舞蹈。
我向乌都儿详细了解了休屠王、浑邪王的宿营地及其流动哨兵、候骑警戒的情况。
数万人马喝酒吃肉从上午一直到晚上。
夕阳的余晖还未散去,如镜的皓月已升上天空,皎皎的月光,雾丝一般倾洒在祁连山的雪峰上、山谷里、松林中。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月光是经过白桦树林斜射下来的,到处丛生的灌木上落下斑驳的树影。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水草地一片龙胆花、火绒草的叶子和花上。薄薄的月光像青雾浮在苍茫的牧场,粗犷剽悍的山川峰峦此刻变得温柔起来。
喝醉酒的我被两个骑兵搀回中军行营。
我踉跄着脚步进了中军行营,影影绰绰中我看见高挑的灯笼下坐着一个头戴花冠、兽皮裹身的半裸女人。
“火绒?”我陡然一惊。
坐在案几上头戴花冠的女人不就是火绒吗?黑发,碧眼,肤色如雪,玫瑰花瓣一样的红唇。作为一名匈奴挛鞮氏贵族的女儿,她不仅有沉鱼落雁的容貌,还有驰骋疆场弯弓射雕的勇气。我的火绒,你不是在那个风雪之夜跳进渭河了吗?怎么会跟着我来到祁连山深处的小月氏牧场?
“将军,如果你喜欢,我就是你的火绒!”女人站起来,向我走来。走近了,幻觉消失了,我才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西域少女。
坐在地上的另一个少女哧哧地笑了起来。
“你们是谁?”我警惕地抽出秋水莲花剑,“怎么会在我的中军行营?”
“将军,”女人道,“是月氏王派我们来陪伴将军的。我叫马莲,她叫门草,是我妹妹!”
“马莲,带上你的妹妹回家去吧,这里是中军行营,我不需要女人陪伴!”
我收剑入鞘正色道。
“将军,”头戴尖顶毡帽,内插数根翎,身着粗质羊毛织物,足蹬粗线缝制的毛皮靴的门草毫不羞涩地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要替我解开白色的战袍,“你是月氏人的恩人,我们愿意陪伴你在这祁连山深处的水草地度过一个美丽的夜晚。”
说实话,门草长得更美。她肤色如雪,眼大窝深,鼻梁高而窄,下巴尖翘,黄棕色的长发一尺有余,卷压在帽子里,是典型的西美女。
“不!”我甩开门草的手,“大汉有军法,女人不能在行营留宿!”
“你不是大汉骑兵的首长吗?”马莲抓起我的一只手放在她白皙的脸蛋上,“军法不是由你说了算?”
我触电般抽回自己的手。
“阿哥,我们是奉了大王的命令来陪伴将军的。大汉的军法奈何不了你,也奈何不了我们!”门草说着脱掉了身上的粗质羊毛织物裙。
门草穿着毛皮靴的双腿是修长强健的,却又处处透着饱满的光泽。灯笼的光照使她白皙的体肤看起来晶莹剔透,如无瑕之玉。尖顶毡帽上插着的数根翎和一头浪漫的黄棕色秀发,充满不可抵挡的诱惑。
“将军,猎人需要弓箭,英雄需要美女。我们姐妹会让你在小月氏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门草抓起我的另一只手放在她裸露的大腿上。
“把衣服穿上!”我滚烫的手刚触到门草有点儿冰凉的大腿便受伤般急促地抽回,“当心着凉!”
我抓起那件由羊皮和粗质羊毛织物缝制的衣裙披在门草的身上。
“将军,”马莲将我摁在椅子上,“我们都不怕,你怕什么?你为我阿爸阿妈报了仇,我给你唱首歌!”
马莲轻轻哼唱起火绒曾经唱过的歌谣:黄鸭子游荡在清泉,
马驹子奔跑在戈壁滩。
骆驼放牧在沙丘上,
美丽的牧草长在河岸。
我的雄鹰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