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偏房里瑟瑟发抖的白桐,听到这喊声,吓得一个激灵,却不敢不来。
她匆匆忙忙跑过来,看到门口肃立的张司成和禁卫军,吓得腿软,慌忙跪下行礼。
“娘……娘娘……公主殿下……张统领……”
晏时姝怒斥:“还不快伺候……皇后娘娘整理仪容!”
白桐这才反应过来,连滚爬爬地起身,想要去扶谢甄容。
张司成看着这一幕,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沉声催促道:“公主殿下,陛下已等候多时,还请莫要再耽搁!”
他身后的几名禁卫军无声地向前踏出一步,手按上了刀柄,冰冷的甲胄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意图不言而喻。
“放肆!”
晏时姝心头怒火腾起,厉声呵斥。
“如此仪容面圣,你是想让皇后娘娘殿前失仪,再添一条‘君前不敬’的大罪吗?!
若因此触怒龙颜,陛下怪罪下来,你张司成有几个脑袋担待?!”
张司成喉头滚动了一下,很想说谢氏已不是皇后,但看着谢甄容那副实在不堪入目的模样,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让皇帝看到这样的“废后”
,确实不妥。
他嘴唇翕动,终究退让一步,但语气却依旧强硬。
“请速速整理,半柱香为限。
若再拖延,休怪微臣得罪了!”
晏时姝冷哼一声:“知道了。”
……
御书房偏殿内,炭火无声燃烧,空气却凝滞得如同冻结的湖面,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晏时叙高踞于龙椅之上,面色冷沉如殿外铅云密布、风雪欲来的天气。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被禁卫军押来、跪伏在地的一干人等:
左边,是惶惑不安、面如土色的荣国公谢贺奇及其夫人陈氏,还有几个庶子。
一个个都笔直跪着,不敢抬头。
右边,是同样被紧急传唤而来,强作镇定的文国公刘秉文,以及他儿辈孙辈等二十余人。
刘秉文的余光扫过害怕的几乎瘫软在地的大儿媳张氏。
又看向谢家人那边,死死抓着丈夫谢甄宝衣袖的嫡孙女刘紫菱。
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让他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