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您救了他的命,他还不告诉您他的名字?”
“我没有问他的名字。”
“您没有问他的名字?”
“我也救了您的命,先生;我曾经因此而问过您的名字吗?反过来,你们两个倒都知道我的名字。救人的人何必知道被救的人的名字?被救的人倒是应该知道救他的人的名字。”
“我看得出,先生。”马延说,“从您嘴里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您不仅勇敢,而且嘴紧。”
“我呢,先生,我看得出您说这话带有责备的意思,这使我感到遗憾;因为说实在的,您所担心的地方恰好是您应该放心的地方。对一个嘴紧的人,对另一个人也不会话多的。”
“说得有理。咱们握握手,德·卡曼日先生。”
埃尔诺通伸手给他,可是神态之间完全看不出他知道是伸手给一位亲王。
“您指控过我的做法,先生,”马延继续说,“我无法为自己开脱,因为那样将泄露重大的秘密;我想,咱们最好还是到此为止,不该说的就不再说了。”
“请您注意,先生,”埃尔诺通回答,“您在我并没有指控您的情况下为自己辩护。请您相信,您愿意说出来还是愿意保持沉默,完全是您的自由。”
“谢谢,先生,我保持沉默。只是我要请您注意,我是一个出身名门的绅士,我能够使您得到任何我想让您得到的快乐。”
“咱们别再说下去了,先生,”埃尔诺通回答,“请您相信,我不想知道您的名字,同样也不想知道您的权势。我有我为之效劳的主人。不需要任何别的人。”
“您的主人?”马延不安地问;“请问是什么主人?”
“喔!不再说不应该说的,这是您自己说的,先生,”埃尔诺通回答。
“说得对。”
“再说您的伤口开始发炎了;少说废话,先生,听我的吧。”
“您说得有理。喔!我需要我的外科大夫。”
“我回巴黎去,刚才我已经有幸告诉过您;请把他的地址给我。”
马延向士兵做了个手势,士兵凑到他跟前,两人随即压低声音交谈起来。埃尔诺通以他一贯的审慎作风,走了开去。经过几分钟的商量,最后公爵转过身来面对着埃尔诺通。
“德·卡曼日先生,”他说,“您能不能凭您的荣誉保证,如果我让您去给一个人送封信,这封信您一定准确无误地交到这个人手里?”
“我保证,先生。”
“我相信您的保证,您为人如此正直,我不得不毫无保留地信任您。”
埃尔诺通鞠躬。
“我这就要把我的一部分秘密告诉您,”马延说,“我是德·蒙庞西埃公爵夫人的侍卫。”
“啊!”埃尔诺通天真地说,“德·蒙庞西埃公爵夫人有侍卫吗?我过去一直不知道。”
“在这动乱的年头,先生,”马延说,“人人都尽量让自己身边有人保护,况且吉兹家族是最尊贵的家族……”
“我并没有请您解释,先生;您是德·蒙庞西埃公爵夫人的侍卫,这对我就够了。”
“那我再说下去;我去昂博瓦兹执行使命,半路上碰到了我的仇敌,其余的事您都知道了。”
“是的,”埃尔诺通说。
“我受了伤,现在无法完成我的使命,我应该向公爵夫人报告我滞留的原因。”
“一点不错。”
“这么说您愿意把我就要写的一封信当面交给她本人喽。”
“只要这儿有墨水和纸就行,”埃尔诺通岔断他说,一边立起身来找这两件东西。
“不用找,”马延说;“我的士兵身上大概有我的记事簿。”
果然,那士兵从袋里掏出关好的记事簿。马延转身对着墙,拨弄了一下弹簧开关;记事簿打开了;他用铅笔写了几行字,重新又神秘地把它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