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容玉眼中立刻已有杀意浮现,举目往向席间的江浊浪,扬声再问道:“但是这个国贼门下弟子江三,还有他身边这个贱女子,却是不折不扣的江湖中人!今日若是放过他们几个,你们能够咽得下这口气,能够丢得起这个人?”
这话一出,在场群雄终于明白了岳盟主座下这个漂亮女弟子的意思
——她是打算杀掉江浊浪一行人泄愤,同时多少也能替今日到场的所有人挽回一些颜面?
这一提议,的确有些道理。
可是要取江浊浪的性命,难点并不在于这位已经沦为废人的江三公子,也不在于他身边伤痕累累的小雨和南宫珏,而是在于刚刚离开的那个人……
传义大师急忙说道:“此举万万不可!慕大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倘若有人再敢加害江三公子,便是和他乃至京城镇抚司为敌,以妨碍朝廷公务论罪。这一点诸位方才都亲耳听见、也亲口答应了。”
容玉随即笑道:“不想事到如今,白马寺依然念着昔日与国贼的交情,意欲包庇贼人?”
传义大师立刻闭上了嘴
——一个真正懂得说话的人,不是时时刻刻巧舌如簧,硬要把白的说成黑的,而是懂得什么时候应该闭嘴。
有些事争辩的越多,反而越描越黑,尤其是和容玉这样的女子争辩。
看到传义大师哑口无言,容玉不禁得意的一笑。
她当即站起身来,一路走到场中,向四下众人说道:“正所谓法不治众,若是一两个人杀了江浊浪,慕二自然要来寻仇报复;但若是今日到场的两千多位英雄一同动手取了江浊浪性命,他慕二再横,难道还能将这两千多人通通赶尽杀绝不成?”
听到容玉这一通说辞,本已心灰意冷的群雄,难免又有些愤愤不平,向江浊浪投来憎恨的目光。
但是在场群雄也不傻
——没有人会傻到为了出一口恶气、争一张脸面,就去杀死江浊浪,从而得罪慕沉云这个瘟神。
谁知容玉还有下文。
她突然朝四下众人妩媚一笑,柔声问道:“敢问各位,还想要那半部反掌录么?”
这话一出,群雄立刻重新打起精神,竖起耳朵仔细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只听容玉笑道:“想必各位方才也听到了,这位江三公子亲口说过,他可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试问国贼留下的反掌录,他自然早已熟读,铭记于心。也就是说,如今世上一共有两本反掌录,一本已落到慕二手里,另一本,则是在这位江三公子的心里!”
说罢,她向所有人反问道:“小女子请教各位英雄,是前往京城从那慕二的手里夺书容易,还是此时此刻,从这个废人江浊浪的嘴里讨书容易?”
在场群雄的眼睛立刻亮了
——当中还有不少是犹如饿狼一般的凶狠和贪婪。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在足够大的利益面前,任何人都愿意赌一赌、搏一博!
若是能够得到那半部反掌录,莫说是得罪一个慕沉云,就算是得罪整个西江月上的一十八人,甚至是得罪当今皇帝,又有什么关系?
顷刻间,在场的不少人已经蠢蠢欲动。
可想而知,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幕,没有道理可讲,也没有规则可讲……
对此,江浊浪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同桌的小雨则是不屑地一笑,重新持剑在手,向南宫珏问道:“还能打吗?”
南宫珏虽然失了长剑,脸上却无丝毫惧意,冷冷说道:“当然!”
说着,他四下一望,忍不住问道:“那个王刀呢?”
自从被慕沉云一掌远远震飞,这位铁胆王刀就再也没有回来。
而这当中的原因南宫珏或许不明白,但江浊浪和小雨都很清楚
——因为看到了慕沉云的出手,王刀自问已经没有能力阻止别人先他一步取江浊浪性命。
而且他也丢不起被对方一掌震飞的这个人,所以干脆不再露面。
对此,小雨只回答道:“管他做甚,自己打自己的!”
说着,她的目光狠狠盯着场中的容玉,口中则笑道:“倘若我这条命只能再换一个,那么一定是换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