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南凌公子的?”
“嗯。”
百里褚言神色微变,苍白的面容漫出几许自然而然的笑:“看来南凌公子甚得倾月在意了,此番也好,想那南凌公子,也是善人。”
说着,话锋稍稍一转,温润缓道:“倾月无须顾及在下,在下此际并无困意,也还想多看会儿书。”
眼见他坚持,云倾月也未再多说,仅是凝他几眼,便点了头,转身回了软榻坐定,继续细致的裁剪锦布。
一时间,殿中气氛沉了沉,静默无声,烛火摇曳,光影重重,却是透着几许说不出的清幽压抑之感。
夜半三更,殿外远处隐隐响起更声。
因着连续在软榻上坐了数个时辰,加之全神投入,是以待听得打更声而回神时,稍一抬眸,却是见百里褚言不知何时已趴在书案睡着了。
她怔了怔,默了片刻,眸色也略微婉转几许,随即便放下手中已然完工的东西,缓步行至百里褚言身侧,手指轻轻戳了他的胳膊,低唤:“褚言?”
他应声稍稍醒来,略微勉强的睁开目光,却是睡眼惺忪,目光也朦胧不清。
云倾月再度缓道:“褚言,去床榻上睡吧。”
他目光终于是清明了少许,“倾月忙完了?”
“嗯。”云倾月应了一声,随即再度低声淡道:“褚言去床榻上睡吧,此际已夜半三更,极晚了。”
他这才点点头,撑着桌台起了身,许是困得实在厉害,稍一挪动步子,身形也跟着踉跄。
云倾月怔了一下,伸手扶住他,他则似是当真没站稳,身子大多重量控制不住的朝云倾月倚来。
云倾月眸色微闪,伸手努力的扶住他,他本是高她一头,纵是身子瘦弱,此际也不易扶稳。
云倾月也未顾什么礼数了,其中一只手臂当即干脆的揽了他的腰,另一只手也尽量扶着他的胳膊,缓步往前。
他身子僵了片刻,似觉失礼,忙稍稍推开云倾月,拘谨尴尬的道:“多谢倾月,在下……”
未待他将那些礼数之话言完,云倾月便淡缓微微的道:“褚言此际若是清醒了些,便自行走至床榻休息吧!”
他后话被噎住,怔了片刻,朝她点点头,随即步伐微快的行至床榻边,正要解衣入睡,可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回头朝云倾月望来,满面尴尬。
云倾月瞥他一眼,自知这百里褚言还在忌讳什么!
但说来,他纵是觉得在她面前脱衣不雅,但她云倾月本不计较这些,再者为他上药时,也早瞧过他身子,是以他这回再度拘谨紧张起来,委实是有些多余。
虽心底这般想着,但她眸色却是平寂,只朝他缓道:“倾月这便去拂了殿内的灯。”
嗓音一落,她先是回到软榻收拾好软榻上的东西,随即便转身朝各处的灯盏行去,待吹熄最后一盏油灯时,殿中霎时漆黑一片,低沉而又压抑。
云倾月摸索着慢腾腾回到软榻,褪了外裙,便将外裙搭在身上入眠。
长幽殿空荡清冷,虽摆设比百里褚言的闲王府好,但也不过是空有其表,甚至连多余的被褥都无,委实寒碜了些。
正如是想着,便闻不远处的床榻处传来被褥的簌簌声,却也仅是片刻,有脚步声而来,那百里褚言似是朝她越行越近。
云倾月心底一沉,却是不声不响的躺着,静待百里褚言靠近。
随即,她便察觉百里褚言站定在了她的软榻边,温润缓和的嗓音扬来:“夜里冷,倾月盖着被褥入睡吧!”
云倾月怔了一下,未及反应,便觉有被褥盖落在了自己身上,隐隐透着几分百里褚言身上的药香。
她心底再度一沉,不由忆起今早醒来时,便见百里褚言将被褥给她,他自己则是蜷缩在床榻,狼狈单薄,一时间,心思也辗转摇曳了几许,待察觉百里褚言足下步子微动,似要离开时,她伸手虚空一抓,却是方巧抓住了他略微冰凉的手。
“倾月?”他愣了一下,手也僵几分。
云倾月则是自然而然的淡道:“褚言身上还有伤,不可感染风寒。这被褥,你拿回去自己盖。”
“不可。在下夜里不冷。”
“倾月也不冷。”嗓音一落,便坐了起来,将身上的被褥抹黑朝百里褚言塞去,待觉百里褚言要退回,她只道:“褚言心意倾月领了,只是这被褥,你拿回去!”
百里褚言尝试着再度将被褥朝云倾月推来,却是被云倾月推了回去,大抵是意识到云倾月格外坚持,他终归是妥协,道:“既是如此,那在下便将被褥抱回去了,若是倾月夜里冷了,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