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制中平时皇帝批奏章用朱笔,遇有国丧改用蓝笔,过27天后,再用朱笔。而董鄂妃之丧,皇上用蓝笔批奏章,从八月到十二月,竟长达4个月之久。
皇上还亲自动笔,饱含深情地撰写了《孝献皇后行状》,以大量具体实例,展现了董鄂氏的美言、嘉行、贤德,洋洋达四千言,内容十分丰富。
……
紫禁城内吹吹打打,诵经之声直入耳畔。
慈宁宫中皆能听见那耳靡之音。
“格格,这——合适吗?”
“……哎,算了,就让他闹吧。也不过就是这么一场,算是合了他的心意去。若是不让他如此,怕不知还要闹成什么样子。福临那孩子你还不知 ?越是不让他这般他越是这般。哎,哀家就这么个 儿子,如今他也确是伤痛了,就由着他宣泄吧。有什么事哀家来背着,也不能不让他痛快了。”
苏茉儿也知那些打着太后的名义下发的恩旨皇上可是一声招呼也没向太后通过。可如今太后一字不提,心心念念的还不是皇上的伤痛?皇上啊, 何时才能懂了太后的心去?
“那郭氏——?”
苏茉儿看了看太后,退开了些身:“奴婢明白。”
过不日,侍侯过原皇贵妃董鄂氏的皇上奶姆郭尔罗斯氏忧伤过度而亡。皇上封她为“宾图妃”,用九十九条老牛将她的棺木拉回家乡(途中那牛 怎么也走不动了就葬在那了)。
生前风波不断的人,死了也是惊天动地一般。
宁芳窝于床榻之上,听容婆子说道那溪森和尚选日为皇上净发,其师傅玉林某某不知由何得知,杀进宫来架了火薪要活祭了小徒,皇上如何宝贝 那小徒,尽罢了出家念想云云……
宁芳把这当传奇来听,却也乐呵了的一上午。原来传奇发生在身边也能当了笑话,这么个有趣的三人,戏码不比那郭德纲的断子震撼与响彻了?
宁芳长久没见过顺治,不知道他有多悲痛,只知道喜静、不怎么爱出门的皇上连着两个月都出了宫,一次还去了明陵。
宁芳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世界没有解不开的结,随着新年的临近,太后与皇上的关系尽融洽起来,母慈子孝可感天地。
宁芳虽是泛着糊涂,却也乐见,毕竟母子长情才是正理。
皇上渐渐由悲伤里走了出来,常到慈宁宫同太后共膳,宫里很久没有如此祥和了,太后高兴,嫔妃高兴,大臣们也高兴。渐渐的,没有人再提起 逝去的端敬皇后。
可有一个人不怎么乐意。
“她算个什么东西?!”三阿哥转着永寿宫内寝的火炉子转悠,四周都是厚实的棉帘毡帐,气愤异常,“你还在这里坐着,怎么就能再出个皇后 ?!哪里来的?偷的吗?”
宁芳也不明白他何以这么大的火。皇后就皇后,反正都死了。
“既不是由午门正门抬进来的,又不曾生有可继大统的太子,皇阿玛怎么可以——”
从正门抬进来的未必就比走后门进来的吃香。
宁芳上了前去,把他拉回床上,摆弄进被子里。
“大冷天的你瞎折腾什么?我都没意见你瞎折腾什么?皇上最大,他想怎么招就怎么招,你瞎折腾什么?上床——睡觉——你还让不让人睡午觉 了?!小样——不睡快点走。”
玄烨见宁芳背着他已经躺下来,虽还有些气闷,却不自然打了个哈欠,依着宁芳的颈脖子躺下来,左手岔过宁芳的胳膊环上她的腰。
“我想喝鱼汤了。”三阿哥边打哈欠边说着。
“上个月不是才渴过。”
“上个月是多久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说——”
“好了好了,我煮还不成吗?年岁没多大,唠叨到是渐长了。啊——”宁芳自打了个哈欠,环了环被子,“明天,明天一早。”
“还是中午吧,这天不知什么时候下雪,早上太冷了,天寒地冻的。”
嗯。宁芳在心里答应着,却迷糊着讲不出来了。
我们三阿哥玄烨替两人裹了裹被子,也跟着会上了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