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看,这稻穗上有多少粒稻谷?”江曼站在田埂上,手里拿着一株稻穗,问围在身边的孩子们。十岁的李雨桐数了半天,仰着小脸说:“有一百二十八粒!”江曼笑着点头:“差不多,一株稻穗能结一百到一百五十粒稻谷,要长四个多月才能成熟。你们每天吃的米饭,就是这样一粒一粒长出来的。”
稻田里,孩子们戴着小手套,拿着小镰刀,学着农民的样子割稻子。四年级的王浩宇第一次握镰刀,紧张得手心冒汗,割了半天,稻穗没割下来几株,倒把自己的裤脚割破了。“别着急,左手抓稻穗,右手握镰刀,贴着根割,用力要匀。”农民张大叔蹲在他身边,手把手教他,“你看,像这样,‘唰’一下就下来了。”
王浩宇学着张大叔的样子,果然割下来一把稻穗,他举着稻穗欢呼:“我成功了!”稻穗上的谷粒掉下来,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像撒了把金豆子。
割完稻子,孩子们跟着去打谷。老式的打谷机“嗡嗡”作响,孩子们把稻穗放进滚筒,金黄的谷粒就“哗哗”地落进谷仓。“这机器比手搓快多了!”李雨桐看着谷仓里的稻谷,眼睛亮晶晶的,“可是机器会把稻杆打碎,手搓的话,稻杆还能喂牛。”江曼在一旁补充:“所以我们现在是‘机器为主,手工为辅’,既保证效率,又不浪费资源。”
中午,孩子们在稻田边的“农耕食堂”吃饭,餐桌上的米饭就是去年他们种的稻谷碾的,配着地里刚摘的青菜、自己磨的豆腐,简单却格外香。“以前我不爱吃米饭,觉得没味道。”王浩宇捧着饭碗,大口大口地吃着,“现在知道种粮食这么辛苦,一粒都不能浪费。”
研学项目不只是体验农耕,还有很多科普活动。在稻田实验室里,孩子们用显微镜观察稻花的结构;在气象站,他们记录温度湿度,分析这些因素对稻谷生长的影响;在粮仓博物馆,他们看不同年代的农具,听老人们讲过去的农耕故事。
“我爷爷说,他小时候割稻子要用镰刀割一整天,现在有收割机,一小时就能割几十亩。”李雨桐在研学日记里写道,“科技让种地变简单了,但我觉得,不管用什么工具,都要尊重土地,珍惜粮食。”
合作社的研学基地有二十多个导师,有农民、有农业专家、有学校老师,还有大学生志愿者。倩倩就是志愿者之一,她周末回来给孩子们当讲解员,带着他们认识稻田里的昆虫,分辨不同品种的稻谷。“有个孩子问我,为什么稻田里要养鸭子。”倩倩笑着说,“我带他去看‘稻鸭共作’的田块,鸭子在稻丛里吃虫吃草,鸭粪还能当肥料,不用打农药施肥,孩子们一下子就懂了。”
叶东虓看着稻田里忙碌的孩子们,心里很感慨。他想起自己小时候,跟着父亲在田里干活,那时觉得辛苦,现在想来,那些经历是多么宝贵。“现在的孩子,离土地太远了。”他对江曼说,“咱们搞这个研学项目,就是想让他们知道,粮食不是从超市里长出来的,是从土地里长出来的,是农民用汗水换来的。”
研学热也给村里带来了新变化。村民们开起了农家乐,卖起了土特产;有几户人家把闲置的房子改成了“研学民宿”,墙上贴着孩子们画的稻田画;最有意思的是,村里的老人们成了“故事大王”,孩子们围在他们身边,听他们讲“以前种地的那些事儿”。
“有个孩子说,长大要当农民,种出超级大米。”刘大爷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有出息!咱农民啊,以前被人瞧不起,现在成了孩子们崇拜的对象,这都是托了合作社的福。”
秋分的傍晚,夕阳把稻田染成了金红色。孩子们背着装满稻谷的小袋子,排着队离开稻田,他们的笑声在稻浪间回荡。叶东虓知道,这些孩子带走的不只是一袋稻谷,还有对土地的热爱和尊重。当越来越多的孩子了解土地、热爱土地,乡村的未来就有了希望,农业的传承就有了接力棒。
第七十八章
老村的新面孔
春节刚过,叶家坳迎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十五个从城里来的“新村民”。他们中有设计师、程序员、教师、医生,放弃了城里的工作,带着家人搬到村里,租下闲置的老房子,打算在这里长住。
三十岁的陈默是第一批来的“新村民”,他以前在深圳做室内设计,厌倦了城里的快节奏,偶然在网上看到叶家坳的照片,就动了搬家的念头。“这里有山有水,空气好,人也亲切。”陈默正在给租来的老房子刷墙,房子是土坯房,他保留了原来的木梁和土墙,只把窗户换成了落地窗,“我打算在这里开个设计工作室,给村里的民宿做设计,也接城里的单子。”
陈默的妻子林薇是名语文老师,已经在村里的小学当起了代课老师。“村里的孩子很淳朴,就是课外阅读量少了点。”她把家里的书搬到学校,在教室后面建了个“图书角”,“我还打算周末办个‘故事课’,带着孩子们读绘本、写作文。”
“新村民”的到来,给老村带来了很多新鲜事。程序员周明给合作社的电商平台优化了系统,页面更简洁,支付更流畅,订单量一下子增加了不少;医生张蕾每周在村卫生室坐诊两天,给村民们量血压、看小病,还教大家做健康操;最受欢迎的是烘焙师苏晴,她在村口开了家“乡村面包房”,用合作社的小麦粉做面包,刚出炉的全麦面包带着麦香,村民们排着队来买。
“这些年轻人,脑子活,点子多。”三爷爷坐在面包房里,吃着苏晴做的核桃面包,“苏丫头教我们用酸奶发面,说比老面发的更健康。我尝着,是比咱家的馒头多了点酸香味儿。”
“新村民”和老村民相处得很融洽。陈默帮周奶奶修好了漏水的屋顶,周奶奶就常给他送些自己种的青菜;张蕾教刘大爷做糖尿病食谱,刘大爷就把自己养的土鸡杀了给她补身体;孩子们更是喜欢这些“新叔叔”“新阿姨”,围着他们问这问那,听他们讲城里的故事。
合作社专门为“新村民”办了场座谈会,叶东虓请他们给村里提建议。“我觉得村里的老房子可以好好改造下,保留原貌,增加现代设施,既能住人,又能当民宿。”陈默拿出自己的设计图,“你看,这个院子可以种点花草,那个阁楼可以做书房,多舒服。”
周明建议:“可以搞个‘乡村智慧平台’,把村里的农产品、民宿、活动都放上去,还能在线预约,方便城里人来玩。”张蕾说:“希望能和城里的医院搞合作,开通远程会诊,让村民们看大病不用跑远路。”
叶东虓把大家的建议一一记下,当场拍板:“陈默负责老房改造设计,周明负责智慧平台开发,张蕾对接城里的医院,合作社全力支持!”
“新村民”的到来,也让村里的年轻人动了心。在深圳打工的叶建军,听说村里来了设计师、医生,专门回来看看。“以前觉得村里啥都没有,回来也没啥干的。”叶建军参观了陈默的工作室、苏晴的面包房,“现在看来,村里机会也不少。我打算回来搞物流,给合作社送货,也给‘新村民’们跑跑腿。”
半年后,叶家坳的“新村民”增加到了三十多人。他们的老房子改造得各有特色,有的做成了书吧,有的做成了画室,有的做成了手工坊,沿着村道一路走过去,像个小型的艺术区。城里来的游客多了,村里的农家乐、民宿生意越来越好,村民们的收入也跟着涨了不少。
“以前总盼着年轻人出去闯,现在觉得,让外面的人进来,也能把村子带活。”叶东虓看着村里的新变化,心里很感慨,“老村民有老村民的根,新村民有新村民的活力,两者结合,才能让村子既有乡愁,又有新意。”
初夏的傍晚,“新村民”和老村民在文化广场上一起吃饭,桌子上摆着老村民种的菜、新村民做的面包,大家聊着天,笑着闹着,像一家人一样。陈默举起酒杯:“敬叶家坳,敬老村民,也敬我们这些新村民!”大家纷纷举杯,酒杯碰撞的声音,在山坳里回荡,像一首和谐的歌。
第七十九章
合作社的新蓝图
合作社成立十周年那天,文化广场上搭起了巨大的彩虹门,上面写着“十年耕耘,感恩有你”。广场上摆满了展板,上面是合作社十年的照片:从荒芜的西坡到郁郁葱葱的产业园,从十七户社员到五百多户,从单一的核桃种植到涵盖种植、养殖、加工、旅游的全产业链……一张张照片,记录着合作社的成长,也记录着叶家坳的变迁。
叶东虓站在主席台上,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有头发花白的老人,有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有城里来的合作伙伴,还有穿着校服的孩子们。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地说:“十年前,我们在西坡栽下第一棵核桃苗时,谁也没想到,十年后的今天,我们能站在这里,看着叶家坳变得这么美,这么有活力。”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三爷爷拄着拐杖站起来,声音有些激动:“我活了八十岁,没见过村里这么红火的日子!以前吃顿肉得等过年,现在顿顿有肉吃;以前住土坯房,现在盖了小洋楼;以前年轻人都往外跑,现在外面的人都往咱这来……这都是托了合作社的福,托了东虓这些年轻人的福!”
掌声再次响起,经久不息。
接下来,叶东虓公布了合作社的新蓝图——“五年发展规划”。
“第一,我们要建‘智慧农业示范区’。”叶东虓指着身后的大屏幕,上面是无人机植保、智能灌溉、物联网监测的示意图,“以后种地不用靠天吃饭,靠数据说话。我们要让每一寸土地都实现精准种植,产量提高三成,成本降低两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