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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姚常思被薛景寒说服,组局邀请同窗旧友,来别庄与苏戚小聚。从这点来看,薛景寒的确贴心,懂得投其所好,让她高兴。
但薛景寒不可能放心苏戚在别庄和同龄人这般玩闹。所以他一定会来。
“想必我今日一举一动,都在薛相眼皮子底下,对么?”苏戚神情懒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你以前就这样。”
“不是。”薛景寒打断她,声调有些急促,“戚戚,我没有时时刻刻监督你。酒宴未曾安插过盯梢的人,我也不在杏林。”
他只是立于墙后,听她的声音而已。
“我很想你。”薛景寒艰难说话,咽喉仿佛被热油滚过,“所以借着今天的机会,来别庄看一眼。你喝了酒,我心里担心……”
因为担心和思念,他跟到小院,不料撞见了姚常思进屋与苏戚夜谈。
不,何止是夜谈。
薛景寒闭了闭眼,想要忘却窗纱上亲昵的人影,说话却有些不受控了:“戚戚,你身为女子,不该独自夜会外人。”
“外人?”苏戚浅浅笑起来,“那你是什么?内人?”
薛景寒不喜欢她脸上的笑容,戏谑且薄凉。
“你我尚未和离,自是一家。我可以过来见你,他不一样。”
苏戚哦了一声:“感谢薛相提醒,不如你我今晚就把这事定了?”
薛景寒牙关紧咬,眼底隐隐充血。他一直看着她,目光灰败又孤注一掷。
“戚戚,我不会与你和离。”
苏戚淡淡道:“谋害发妻,即便诉诸公堂,我也有理可说。和离与否,由不得你。”
“只要我不愿意,哪家官署也不会受理这桩案子。只要我不承认,谁也不能说我谋害你。”薛景寒固执道,“我不想和离,哪怕苏家进宫求皇命,也没用。”
莫余卿倒希望他俩分开,但这个皇帝被丞相捏着命脉,说话算不得数。
苏戚揉揉眉心,总觉得有点头疼:“阿暖,万事不能强求。你和我已经回不去了,不如各自放手。”
薛景寒再次听到这个称呼,周身刚筑起的铠甲顿时崩塌消解。他压抑着呼吸,缓缓道:“还回得去,你和我再试试,好么?”
苏戚不作声,只拿明亮的眼睛望着他。
许多过往的记忆里,苏小纨绔总是如此,目光盈盈笑着说,我喜欢你呀。
阿暖,我最喜欢你啦。
薛景寒脊背微驼,头颅似有千斤重。滚热的湿意蒙住眼球,耳朵里轰鸣一片。然后他感觉到苏戚微凉的手指,以极其轻柔的动作捧住了湿润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