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棠落水后,病了好一阵子,也因着外头的流言蜚语在府里闹得不可开交,一时要寻死,一时又要去宣平侯府拿人。
&esp;&esp;皇后本就有意将她嫁入东宫,稍一寻思,就去圣上跟前求了恩典。
&esp;&esp;沈棠如愿入了东宫,成了侧妃,却终是摆脱不了狼藉的名声。
&esp;&esp;太子宋凝素来不喜被人算计,纵是纳了沈棠入宫,却也冷心冷脸待着。
&esp;&esp;即便沈棠谨小慎微伺候,日子也没舒坦几分。而后她又费劲心思邀宠,更是没换来太子的另眼相看。
&esp;&esp;一日沈棠睁开眼,竟又回到落水后还没出嫁的时候。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定然不愿再重蹈覆辙。
&esp;&esp;……
&esp;&esp;许是戏台子下的话传到了皇后耳中,没多会儿功夫,昭宁宫的大宫女便来散了这春日宴。
&esp;&esp;沈棠被皇后召往宫中,大抵也是为了安抚她。
&esp;&esp;沈棠心如明镜,既不便推辞,便趁着机会去探一探姨母的底。
&esp;&esp;漪澜苑就在昭宁宫后头,只两处相衔的甬道正在修缮,沈棠若要去往那处,需得多绕一个圈。
&esp;&esp;余霞成绮,浩渺烟波,沈棠沿着抄手游廊行至御花园,远远便瞧见一廷人侍立一旁,皆是平日近身侍奉太子的宫人和内侍。
&esp;&esp;肩舆之上,宋凝正居高临下地同人说话。
&esp;&esp;沈棠的目光掠过他清俊的面庞,男人身穿玄色窄袖蟒袍,腰束月白祥云纹带,上挂碧色玲珑腰佩,依旧如前世般清俊冷冽,尊贵肃雅,令人高不可攀。
&esp;&esp;与他说话的,便是傅明珠了。
&esp;&esp;沈棠翘了翘唇,前世入东宫前,太子先行与傅明珠定下了婚事。
&esp;&esp;算一算日子,应当也在这几日了。
&esp;&esp;隔得远,沈棠都能听到傅明珠故作骄矜的声音。
&esp;&esp;似是感应到沈棠,肩舆上的男人眉梢轻抬,目光淡淡瞥来,眼底还带着几分肆意倨傲。
&esp;&esp;迟迟不见回应,傅明珠还以为自个儿说错什么,大着胆子去瞧上位者的神色,哪知宋凝的心思压根不在她身上。
&esp;&esp;顺着他的目光,傅明珠也瞧见了沈棠。
&esp;&esp;眼下纵使沈棠想逃,也没了法子。总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失礼,届时传出去,旁人又会说道他们沈家的不是,连带着姨母也跟着遭殃。
&esp;&esp;沈棠心如擂鼓,尤其是对上宋凝那双似笑非笑的黑眸,漩涡一样的暗不见底,幽深的几乎要将她沉沉吸入。
&esp;&esp;她深吸口气,低着头上前,行至肩舆前屈膝行礼。
&esp;&esp;“臣女给殿下请安。”
&esp;&esp;垂眸敛目,规规矩矩,不似先前那般,见着他恨不得眼珠子都粘在他身上。
&esp;&esp;宋凝未应,沈棠便屈着礼,瞧着安静知礼。
&esp;&esp;男人居高临下地睨她,骨节分明的手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指上的白玉扳指。
&esp;&esp;一时间寂静无声,仿若空气凝滞一般。
&esp;&esp;半晌,终是听得男人冷哂一笑,宋凝收回目光,面色如常。
&esp;&esp;“回东宫。”
&esp;&esp;一行人很快稳步走远,沈棠只觉双腿酸涩,由着绿芜搀扶这才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