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还是强打起精神,亲自替孟九思倒了一碗凉水,递到了她的手边:“来,黛黛,尝尝我自制的甘露茶饮,虽不及府上白茶,但很是解渴,真是这种天气饮的。”
刚倒完,她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因为紧张再加上天气热,鼻子立刻浮起一层汗珠子,怪自己疏漏了,她明明一个人在这里,何以会准备两个莲叶银碗,一看就是在等人的。
“哦?”
孟九思心中了然的垂眸看了一眼,只见凉水呈通透的像是琥珀一样的颜色,水面上飘着几瓣淡红花瓣,倒是很入眼的样子,闻一闻,混合着淡淡的果香和花香。
喝了一口赞道,“果然是好茶,想不到莲姨不仅琴弹的好,歌唱的好,茶饮也制的这般好,真真是个妙人。”
蒋白莲听她如此赞扬,几乎忘了刚才的疏漏之处,拿帕子微不可擦的拭去了鼻尖的汗,很是谦虚的笑道:“哪里有黛黛你说的这样好,我不过是个最最普通的女子,哪像黛黛你。。。。。。”
她望着她,眼睛里又露出艳羡之色,无限向望道,“生得这般美貌,还心思灵巧,坚强勇敢。。。。。。”说到这里,总算能扯到孟秦的边了,她又满是赞叹道,“我听闻你不顾生死,勇闯应西去见了孟大将军真真佩服不得了。”
孟九思只微微一笑,没有就着此事说下去,而是打个弯道:“说到佩服,我对莲姨才真真佩服呢,那首曲子真真太令人震憾了,也不知。。。。。。”她顿了一下,放下银碗,眼中笑意未减,“莲姨师从何处,从哪里学得这首曲子。”
“。。。。。。这?”
蒋白莲犹豫了一下正要和盘托出时,转念一想,会不会是孟秦想问,顾忌男女有别,才特意让孟九思来问的?
这未必没有可能。
与其告诉孟九思,不如留一个悬念,说不定孟秦忍耐不住会亲自来问她,可是又如何说才不得罪她呢?
暗暗计较时,孟九思却早已看穿了她心里的这点弯弯绕,笑笑道:“爹爹说我琴棋书画皆不精通,正想为我请一位名师来教导琴艺呢,还望莲姨不要藏私哦?”
蒋白莲听了,心思又转了几转,有些为难道:“不是莲姨要藏私,实在是我答应了她。。。。。。要保守秘密的。”
果然有个她,
她是谁,
夏薫儿吗?
孟九思心里已经好奇到了极点,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一笑道:“既如此,那就不为难莲姨了。”
说着,她意兴阑珊的转头朝着亭外望了一眼,只见西边天空红云一片,像是浴血凤凰在即将落幕的残阳中展翅腾飞。
她若有深意的叹息一声:“夕阳无限好,只是近昏黄,时间果然是这世间最握不住的东西。”
蒋白莲蓦然一震,也顺着她的方向看向天边血色夕阳,只觉得自己也如这即将落没的残阳,很快就没了光彩。
“可是莲姨。。。。。。”孟九思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她,似是而非道,“除了这时间,世间有许多东西还是需要自己把握的。”
“。。。。。。”
蒋白莲怔怔的看着她,一时间竟不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时辰不早了,我就告退了!”
孟九思知道她一定会主动告诉自己的,因为她绝对没机会接近爹爹,她才是她唯一的机会。
说完,毫不迟疑的起身离去。
她还没跨出落霜亭,蒋白莲忽然惊醒过来,她这分明是在提醒自己什么。
难道她真有为自己和孟秦牵线搭桥的意思,还是孟秦在那一晚已对她有意,故意派孟九思来探她口风的?
她忽然有些后悔,刚刚不该那样就轻易拒绝了她,若真的惹恼了这位三姑娘,她和孟秦之间的线说不定就断了。
心内一急,就起身想要追上去,又一想,她这样急切的样子反落了下层,不如过个两日看看情况再说,这时又是一阵尿意袭来,她有些憋不住了,只得暂且作罢,加紧双腿飞也似的从亭子另一侧跑了。
回屋是来不及了,她只能朝着花园北边跑,那里有座茅房,一路分花拂柳,她越走跑越急,连后面的丫头都跟不上趟。
冷不防从花丛里钻出一个人来,她一个不设防,撞倒在他怀里。
她还以为是府里的哪个没眼色的小厮,又怒又羞又臊,正急得要抽身离开。
忽感觉那人伸手就在她腰上拧了一把,她更加羞恼,正待大怒,忽然头顶上方响起一个戏笑声。
“好香的美人儿啊!”
一听声音原来是孟祥,她更是羞愤到无以复加,府里谁不知道但凡女子跟孟祥扯上点关系,再清白也变得不清白了,崩管香的臭的都喜欢往屋里拉。
所以她每回来,都极力避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