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思淡淡看了她二人一眼,静静道:“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已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
她顿了一下。
“旁的都好理解,只是不知择此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什么意思?”
当中有诸多贵妇并没有见到孟九思与薛蕊斗茶,以为孟九思不过就是个空有美貌的花瓶,没想到她遇事竟如此镇定,尤其当着景阳大长公主的面,她还能不卑不亢,轻而易举用一个软钉子反击回去,心里倒多了几分欣赏。
这样的姑娘才配得起这大家闺秀的身份。
再看永明县主和薛蕊时,眼里又多了几分不赞同的神色,觉得这两人实在太过咄咄逼人了。
不过,她们听闻过永明县主骄纵跋扈,也就不足为奇了。
陈暮蓉不由的赞叹一句:“九思妹妹这句话问的好。”
铁妞根本不懂什么《女诫》,也听不懂孟九思说了这一大串是什么意思,听陈暮蓉说好,她心里立马高兴起来。
孟婉芳见孟九思轻飘飘的几句话,既证明了她没撒谎,读过《女诫》,又狠狠的反击了永明县主和薛蕊,怼她们无法回答,心里不仅没有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反而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冒着酸气,觉得她就会逞能。
反正不管孟九思怎么做,她都瞧不顺眼。
孟婉馨倒是颇为开心:“六姐姐,你听听,这下我倒要瞧瞧这位县主和薛家姑娘如何回答。”
孟婉平只是冷淡的附合着笑了一声。
永明县主和薛蕊双双又怔住了,脸上的得意和嘲讽瞬间僵硬成难堪的样子,额头又滚出涔涔冷汗来。
若回答说懂,那她们自己就违背了妇言不道恶语这一项,若回答不懂,那更贻笑大方,脸被打的啪啪响了。
骑虎难下之际,景阳大长公主开口了:“本宫一瞧孟家姑娘就是个聪慧明理之人,哪能真不知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是白问一句罢了。”
说完,脸色不虞的看了永明县主和薛蕊一眼,觉得这两个丫头实在太草包了些,轻而易举就被人堵了个哑口无言。
她倒没想到这孟九思如此伶牙俐齿,在她面前还能这般镇定自若,难道她的公主威仪还不足以令她胆寒?
看来,打小混过街头的丫头就是跟旁人不太一样,见识多,胆子也大。
她这样一说,苏氏要想打着圆场赶紧将这件揭过去,老太太开口道:“大长公主殿下说的很是。”说完,又目光复杂的看向孟九思,“思丫头,你也不必再问了,若真有什么不懂之处,回家再好好读读也就明白了。”
说着,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指向了孟婉芳:“你几位妹妹都是打小熟读《女诫》《女训》《女则》的,回去和她们探讨探讨也可。”
若是以前,她见到景阳大长公主还是有点势矮的,肯定不敢出头说话,可是现在她身份不同了,皇帝亲封的正一品诰命夫人,比在众的许多人身份都贵重,自然能在长公主面前说上几句话。
孟九思微福一福:“是。”
景阳大长公主面色又变了变,淡淡抬手道:“好孩子,你先下去吧。”
孟九思又道了一声“是”,正待要坐回座位,永明县主终于忍不住了,娇喝一声:“且慢!”
她本以为大长公主姨母来了,她就可以出一口恶气,扬眉吐气了,谁料又出了更大的丑,刚刚那些人看向她时,分明就是在笑话她。
她怎么能容忍自己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
她一定要让孟九思变成笑话,大笑话!
可是,薛朝在这里,倘若他一心想帮孟九思,她该怎么办?
不,她不用害怕,有大长公主姨母在这里,薛朝也不敢造次。
可是。。。。。。
犹豫间,她目光环视一圈,这才发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她已如搭在弦上的箭,若不发出去不是又惹了大笑话。
她霍地站起,两眼紧紧盯着孟九思:“孟九思,我要挑战你,你应是不应?”
景阳大长公主面带疑惑之色,看着永明县主道:“宁丫头,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好好的挑战孟家姑娘作甚?”
话虽如此,其实她也希望永明能给孟九思一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