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大长公主为何而来,她心里清楚。
她请孟九思来就是为外甥的终身大事着想,万一景阳大长公主瞧上了孟九思,那她不是好心办了坏事,辜负了外甥的托付和信任。
又不好明说,只能旁敲彻击,相信不仅景阳大长公主能听得明白,在众各位夫人都能听明白。
其实,她实在是多虑了,孟九思在景阳大长公主眼里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妖精,哪有婆婆希望娶个妖精媳妇过门,所以景阳大长公主压根就瞧不上孟九思。
哪怕她儿子瞧上了,她也决计不会同意,有辱门风。
再说了,皇帝忌惮孟秦,她没那么蠢,和孟家牵上什么关系。
老太太,龚氏,乔氏听苏氏这般直白的话,就差当众宣布,我看上孟九思做我家儿媳妇了,连孟府的门都上过了,你们一个都不许和我抢。
三人纷纷脸色一暗,乔氏又顺带着撇了一下嘴,看了看坐在斜对面的孟婉馨,巴望她今日也能出彩。
孟婉芳看到乔氏投来的目光,满是鄙视的笑道:“七妹妹,你瞧你娘在一直在看着你呢,怕是也想让你到大长公主面前去露露脸,好让你攀上一门好亲事。”
孟婉馨小脸顿是一白,想回怼她一句,又怕失了身份,只能暗暗咬了咬牙。
这时,苏氏身旁一个身着暗棕色褙子的贵妇笑着打趣道:“想不到妹妹你倒捷足先登了,也是,这样好样貌的姑娘,我瞧着也喜欢。”
景阳大长公主心里嗤之以鼻,脸上却依旧笑的和煦,她本就对孟九思没什么好感,所以苏氏那般说,她压根不会放在心上,只略略点头道:“的确生的极为精致,是个绝色人物。”
除了绝色,一无事处。
她心里又是一声冷嗤,又官方客套的问道,“不知孟家丫头可曾读过什么书?”
孟九思也回答的很官方:“不曾读过什么书,也只和家中姐妹一起读过《女诫》《女训》。。。。。。”
忽然,永明噗嗤笑了一声,打断道:“你说这话,可见就是撒谎成性。”
“哦?”景阳大长公主疑惑的看向永明县主,“宁丫头,这话可不好胡说。”
“姨母,宁儿才不会胡说呢,宁儿听闻孟府有个五姑娘,叫孟什么仪的,行出来的事宁儿也没法在这里说,若她真读过《女诫》《女训》,何以会违背书中训诫?”
躲在府中自觉没脸见人的孟婉仪根本没想到,即使她不出现,她一样成为别人口中不知廉耻的代名词。
此话一出,老太太,龚氏,乔氏脸上俱是一黑。
永明县主这话已不是独独针对孟九思,讥讽孟婉仪这么简单了,她心思恶毒的很,将整个孟府的姑娘全都嘲讽了。
在众各位贵妇姑娘听了,俱是神色有异,有的窃笑,有的不耻,有的幸灾乐祸,也有为孟九思报不平,觉得永明县主输不起,故意公报私仇。
坐在下首的孟婉芳,孟婉平,孟婉馨听到永明县主恨不能拿着大喇叭喊的声音,也齐齐变了脸色。
铁妞虽不在意旁人讥讽孟婉仪,可是见永明县主又开始针对孟九思,她心里愤怒的小火苗又快窜出来了,只是她心里知道,若冒冒然冲过去帮姐姐说话,非但帮不了姐姐,反而还会给姐姐带来麻烦,遂忍下了。
孟婉芳更是暗自咬牙,在心里将孟九思孟婉仪咒骂了一千八百遍。
恰此时,坐在孟婉芳旁边的一位姑娘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嘲讽她道:“同为孟家姑娘,见自家姐姐受了奚落,也不知上前帮衬帮衬。”
孟婉芳气愤的盯了她一眼,冷哼道:“瞧这位姐姐挺喜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嘛,要不你上去帮衬帮衬?”
那姑娘冷笑一声便不再言语,孟婉芳回头时,不知怎么,又想到刚才见到薛朝时的惊鸿一瞥,忍不住朝着男席的方向看了一眼。
隔着蝉翼纱般描绘着花鸟虫草的屏风,也没瞧到薛朝在哪里,只朦朦胧胧的瞧见一个男子正直愣愣盯着这边瞧,再细看,好像就是刚才见到的景阳大长公主的儿子。
且不说惊为天人的薛朝,就是她那个傻大哥也生得英俊无双,相比之下,王芄简直无法入眼,她正要移开目光,忽然王芄头一转,朝着她的方向盯了一眼,她吓得小脸一红,连忙转过头。
那边,薛蕊又笑着附合道:“是呀,宁姐姐说的没错,要不就是孟姑娘撒谎,要不就是孟家姑娘读书时,只是装装样子,其实一个字都没读进去,怕是《女诫》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说完,还不忘得意的挑起眉毛,挑衅的看了孟九思一眼。
孟九思神态一派平静,完全没有难堪气愤之色,只是淡淡笑了一下:“看来县主和薛姑娘很懂《女诫》了,还请县主和薛姑娘不吝赐教。”
永明轻哼一声:“本县主自然很懂。”
薛蕊翻翻眼:“赐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