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伊人也不在意,趾高气昂地接受,“多谢夸奖,不过你用不着这么批评自己。”
“下车。”陆重淮面无表情地开口,短短两个字更听不出语气。
卢伊人似乎料想到他会说这句话,甚至安全带都没系上,闻言推开车门,在他车开走前还挥手说再见,简直就像看他开跑车故意想让他半路上撞死,睁着眼看他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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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陆重淮气得发疯。要让人一千个人评价卢伊人肯定是会出现一千零一种评价的,因为没有人能给她一个合适的定位,每个人都能发现她的千百种样子,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也不能信她说的话。只有她精神不振的时候才能听她说真心话,虽然矫情却百分百不掺假,不像其他时候给她点颜色就能开染坊,出手就是大张旗鼓,做法非人类,城池营垒无坚不摧,五脏少了俩还能正常行走。
这边气走了陆重淮她又嚼了饼干去见人。
白天的“唐会”没有晚上人多,没了人头攒动的热闹,但包厢里仍能逸出女人的娇吟和深吻的喘息,卢伊人无视掉声色美人和浪荡公子,一路踩着松软的地毯朝走廊尽头走去。古龙水味,酒味,还有淡淡荷尔蒙的味道一直弥散着,她轻轻掩着鼻子,大有单刀赴会的意味。
走到门口的时候两个门童一左一右拉开大门,卢伊人脚步顿了顿,思索了一阵才迈进去。
里面等她的男人晃着杯里的酒,观察着颜色,对她进门的声响恍若未闻,另一只手搭在扶手上轻轻扣着,显然恭候多时。狭长的桃花眼不仅好看,细碎的光线反射在上面也给房间的温度降了几分,头也不抬地悠然开口:“一个人来的?”
语气不轻不重却令卢伊人胆寒,心跳一窒,手心竟然被汗染得滑腻腻的,她定了定心神才说,“不是鸿门宴我也不用担心,要是鸿门宴我想带几个人来可能就被留在这几个了。妖哥请我哪有不来的道理。”
这里没有群魔乱舞,也没有震耳欲聋的音乐,恐怕她喊破喉咙也没有人进得来,她这样说着,心里已经很害怕了。
“哦?”男人轻挑眉梢,竟然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我请你来是因为什么。”
卢伊人紧张地握了握拳,“是因为打您手下借了人?”
男人笑容未变,“你问我?”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她话还没说完,眼见着男人起身,慢条斯理地走到她面前,抬起她俏生生地下巴,眼中一凛,声音生硬的冷了下来,“要是我说今天你回不去呢?”
☆、第六章
卢伊人半梦半醒间觉得有人抱起她,可连搂住他脖子的力气都没有。呼吸粗重急促,混沌的眼神不见半点清明,脸上泛着酡红,头上细汗密布,身体烫的惊人,被抱起的瞬间迷迷糊糊地嘤咛了一声,很难受的样子,眉峰蹙起,下意识攥住了他胸口的衣服。
陆重淮平时那么爱整洁又不爱被人碰此刻都不介意衣服被她抓出褶皱,只是稳稳当当将她抱出“唐会”,抿进了唇,好像周围的人都不存在。先把她轻手轻脚抱进车后座,才又折返。
夜幕降临,里面越来越热闹,走廊尽头却因极好的隔音效果格外安静,甚至是死寂。他穿过人头攒动的蹦迪大厅,耳边放荡的调笑和娇媚的低吟恍若未闻,两个门童恭恭敬敬鞠躬喊了声“淮哥”,然后为他开了大门。
陆重淮手里还滴着血,是刚才斗刅留下的伤,他忍着手上的疼痛,默不作声的走到房间中央,几乎是半点没有犹豫的单膝跪地,然后另一条腿也跪了下来。
被他跪的人似乎毫不诧异,轻描淡写地问:“人你都带走了还跪我干什么?”刚才被卢伊人叫做“妖哥”的人不咸不淡地说,再没有一丝一毫玩味,意味不明地笑容也消失不见,一口饮尽杯里的酒,不舒服地扯了领带,把领口的扣子解开。
“这件事是她的错。被报复弄得老三受伤为这事我一直很内疚,我带她走是因为她是我的人不可能不管。我对不住你,就当是赔罪了。” 陆重淮的气场下了一半,低眉顺眼的,没有什么不情愿。
“我也不想跟你翻旧账,现在老三伤好的差不多,也能走路了。”男人领口的黑曜石反射出耀眼的光,闲闲的将袖口的扣子扣好,起身双手把他扶起来,“你带回去就带回去了,但有点你得告诉她,再有下次我给她喂的药就得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我之前提醒过你,女人是世上最可怕的动物。不要等到被咬才知道疼。”
“我知道。”陆重淮沉着声看了眼手上的伤,却是认真的。
男人招来手下端了纱布消毒水给他清理伤口,语气平平地说:“你没插手这边的事有些年,我的人还是随你差使。今天看在你的份上没计较,但她现在和你是什么关系?”说着清晰一顿,神色难明地看着他,“我佩服她一个人来的勇气,但是讨厌她的态度和口气。自从这个女人出现你就再没了以前混不吝二世祖的样子,你将来就算要和她在一起也得让我先看看她究竟是凭着什么本事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陆重淮看了眼被捆成粽子的手,轻笑了一声, “成,以后降服了给你看。”
男人拍拍他的肩,薄唇扬起弧度,“特意叫你看出戏,没想到反倒让你成了戏里的人,对不住。怪我吗?”
陆重淮沉默不语,活动了下手腕,出言却是轻描淡写的,“说实话确实挺解气的。但你要真心想治她不该叫我来。”说着举起受伤的手放到他眼前,郑重其事地说,“会提醒我到底对她是什么感情。我从来不会为了女人怪罪兄弟,但她是我的人,我在她在,没有商量的余地。”
……
***
车厢里的卢伊人意识模糊,身体里像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