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别再等了,快回去吧,三更都过了,沈公子不会来了。”
景笙伫立在岸头,白色长衣被风鼓动的猎猎作响,发丝也被雨水浸染,一缕缕无规律的贴在鬓边,凌乱非常。
“小姐,小姐……”
不知道多少声,景笙才缓缓开口:“你再让我等一会,等完,我才甘心……你们先回去吧。”
“小姐,沈公子真的不会再来了……我们先去船舱避避雨吧!”
景笙只是摇头。
三人便在两把几乎无多少遮蔽功效的伞下,傻傻站着。
好在,又下了半个时辰,雨渐渐停了。
乌云散开,风声舒缓,沾湿的外衫被风吹过,冻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景笙的身体晃了晃,却还是站着。
岭儿终于撑不住,到了舱里睡去,流萤又呆了一会,也回了舱。
地平线上,血色薄暮,东方既白。
景笙扯起干裂的嘴角,连苦笑的力气都抽离了去,眼睛里的疲惫一直深进心里。
“沈墨……”
她说,那声音已经沙哑细微到听不见。
“你果然真的……”
其实,已经有预感了吧。
沈墨心比天高,沈墨从来不似她庸碌,沈墨要太平盛世,她什么也给不了。
景笙慢慢转身,差点一个踉跄摔倒,略停了停,稳住身形景笙缓缓走回船舱,掀起帘子,一头栽了进去。
四四章
船驶出渡头,在河上徐徐行驶。
雨过天晴,蔚蓝的天际一碧万顷,河面风平浪静。
到瀛洲只坐船是不够的,她们要先坐到皇王朝最大的临海大都东城,然而搭乘大型商船,沿着广江一路顺流而行,直行数十日才能到达瀛洲边岸。
可是现在她们显然已经等不及了,岭儿见景笙倒下,只以为是熬夜困乏,身体承受不住,便把景笙扶进船舱里歇息。
知道入夜景笙也没有醒来,岭儿发觉不对,再去看时,看见景笙神智昏聩,脸色潮红,汗水顺着额角留下,便知不妥,伸手一探,景笙的额头竟是烫的吓人。
到东城的路只行了一半,此时船身四周均是一望无际的水面,岭儿忙去问船家,得到的答复是至少要再过一天才能找到陆地靠岸。
船上有足够的食物却没有足够的药材,岭儿只好到船边打了凉水,一遍遍拿毛巾把景笙擦汗。
船在河面上继续飘行,景笙的烧仍没退去,闭着双眼,但眉头一直紧锁,嘴唇翕张,似乎在说些什么,只是声音太小,即使凑近了岭儿也听不清。
其实即便听不清岭儿也能猜个十之八九,沈公子没来,小姐该有多失望,该有多难过……
岭儿忘不了景笙站在岸头,身影笔直而寂寥,仿佛就要离去般的模样。
那一句几乎是绝望的话浮现在岭儿的脑海里,小姐尽管一直都与人相争,可是骨子里却比谁都骄傲,能让她那样放下心防去等待,去守候,该是有多动心,又该是有多伤。
拿起毛巾,放进水盆里浸湿,不过片刻,汗水仍然一点点流下。
岭儿着急,便出去让船家开快些,或者抄近路什么。
船家看了看河面告诉岭儿,近路是有一条,不过那里河床较深,河水较之湍急,也比较危险。
岭儿着急景笙的病,二话不说多塞了些银两给船家。
那船家女子也不含糊,掂量了两下银子的重量,塞进衣襟里,撑起船桨就转了船头。
然而,没料到的是,才天晴不久,天色竟然又阴沉起来。
雨水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