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纳玉脸上一冷,嗤了声,“他?不就是他让我这么做的?若是反过来还怪我,那可叫我上哪儿说理去?”
&esp;&esp;他蒋炜这辈子造孽太多,再怎么也绝生不出她这样的女儿来,她喊他一声爹那是他的造化,他们蒋家,没一个好东西,死了的那个蒋易不是,蒋炜不是,那个整日吃斋念佛的蒋夫人更不是,整个一狼窝,现在逢人问还得说自己是蒋家的女儿,真不够恶心人的。
&esp;&esp;瑜儿侍立在一旁,竟是比她还愁的叹了口气,“那也是没法子的事,上头吩咐下来的,办好了有赏,办砸了,全都得下去找阎王爷上轮回道去。”
&esp;&esp;纳玉反过来安慰她,朝冯夜白那儿睇了眼,“咱们自己活不下去,就找棵大树靠着,能叫天都忌惮的人,想必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esp;&esp;“您是想……”瑜儿很快又否定了心里头那个想法,“不成不成,咱们得小命都捏在上头手里呢,您忘了您的病,不成,我不能应,您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不是成心不让我活吗!”
&esp;&esp;“他们都当我是个病秧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都不知道,可纸包不住火,蒋炜那个老混蛋做过的孽,我都替阎王爷记着呢,他儿子都死了,他还远吗?”
&esp;&esp;蒋易就是个草包,除了吃喝嫖赌,旁的什么也不会,不单如此,还几次三番对她意图不轨,蒋炜那个夫人最疼这个儿子,她是万万不能对蒋炜动手的,可她不能,有的人却巴不得亲手弄死他,那她就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好了。
&esp;&esp;要抓住蒋易的把柄实在是简单,灌他几杯酒,往腿上一坐,温声软语哄他几句好听的,男人么,禁不起夸,尤其禁不起漂亮女人夸,三两句就哄的他晕头转向,摸不着东西南北,底下再问什么就简单了,有什么吹什么,挨不着他边儿的也得找着吹,军中那些事,不等她问,自己就一五一十透了底。
&esp;&esp;既然他自己都这么不惜命,那她还有什么可手软的,消息往外一捅,借刀杀人,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先前她还担心自己会被抖出来,不过蒋炜这个莽夫,报复心切,没多久就把人给杀了,也好,正好省了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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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到底瞧上她什么了
&esp;&esp;其实今儿的事,是巧合也不是巧合,巧的是她没想到自己这时候会发急症,还恰好碰见冯夜白打这儿过,不巧的是她早先就得了消息说冯夜白会来这儿,所以才跟过来,为的就是制造巧合碰碰运气。
&esp;&esp;瑜儿这脑子,负责帮她办办事尚可,真要叫她动脑子想中间那些曲折的算计,她不是那块料,可她再不是那块料也看得明白,这会儿既然遇见了,就该上去表表心意,这叫趁热打铁么不是,一天碰上两回那就是缘分,日后也好有个说头,头一面印象起的好,再加上她们家小姐这张脸,那往后发生什么不是顺理成章的。
&esp;&esp;纳玉知道瑜儿心里是怎么想的,可她心里自有计较,招招手叫瑜儿坐下,笑问道,“喝醉的那个叫卫沉央,是冯夜白在汝南娶的媳妇儿,据说之前是个傻子,不过现在已经治好了,现在在宫里跟着太后学规矩。”纳玉抬手指给她看,“瞧见没有,男人若是对一个女人上了心,那眼睛啊,是一刻都离不开的,长得漂亮是优势,可不是所有男人都爱美人儿的,爱这个东西说不清楚,真要把心丢了,不管那个人长什么样儿,身世背景有多寒酸,出不来就是出不来了。”
&esp;&esp;瑜儿嘟囔道,“我怎么瞧不出来那个卫沉央有什么好的?冯夜白到底瞧上她什么了?”
&esp;&esp;纳玉笑的高深莫测,“要是都清楚的话,那就不叫爱了。”桌上温着一壶茶,方才滚烫,这会儿温度正好,她又自己添一杯,喝完了,招呼瑜儿回房。
&esp;&esp;“小姐,咱们就……这就走了?”瑜儿还是不甘心。
&esp;&esp;“你看看,那边都乱成什么样儿了,这时候过去说什么报恩的话就,不是存心跟着裹乱吗?不好找瀛洲先生
&esp;&esp;山庄有客房,不分高低贵贱,一律的铺金盖银,不过这样也好,能免去不少麻烦,都是有头有面儿的人,一个客房还分三六九等,他这山庄是明摆着不想好了。
&esp;&esp;冯夜白打横抱起沉央回房,路上被沉央胡乱踢蹬的脚横扫了门面,又吃了几记闷拳,听她嘴里咿咿呀呀唱大戏似的,一时竟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了。
&esp;&esp;“你给我消停点儿,今儿就不该让你喝酒,只此一次,下回再碰酒这东西,仔细我把嘴给你缝上。”他把人放在榻榻上,鞋脱了,垫个枕头让她靠坐着,“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esp;&esp;沉央摇摇头,“不喝水,喝酒,甜甜的……喝完好像在天上飞。”
&esp;&esp;“还想喝酒,不准喝,我去给你倒水,喝完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
&esp;&esp;桌上的水还是温的,他倒了一杯喂她喝下去,制住她不停挥舞的双手,想起她方才的控诉,竟像叫人一锤砸在心上似的,又问,“你在宫里挨打了?是谁打的你?”
&esp;&esp;沉央晃晃脑袋,瘪着嘴,脱掉外面的罩衫,掀开里衣想要给他看,“在后背,打我好多下,每次都打好多下,好疼,可我就是不喊,她生气,就打的更狠了。”
&esp;&esp;她手上没力气,说掀衣裳也就是做个样子,她醉成这样,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到什么说什么,酒后吐真言,冯夜白让她趴下,掀开她里衣,果不其然,看见一片纵横交错被打过的痕迹,红里泛着紫,不见血,看来是故意防着怕他发现,所以使了不见血的刑具。
&esp;&esp;这可是他心尖子上的人呐!他再恼再气都舍不得动一指头的人,这下可好,愣是叫别人给打出了一身的伤,一身的细皮嫩肉给打成了这样,他心里钝刀子割肉似的疼,又疼又气,气太后那一宫院的人,也气她,见了面也不跟他说,他那会还把手硌在她后背上,瞧她脸色不对,以为是面皮薄,羞的,这会儿一联想,原来是生生忍受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