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怎么来了?今日缺了味药没法配,郎中说今夜停一停也无妨……”
“既然无药,天也晚了,一起回吧。”
“……主子知道,我总要漏尿,正寻郎中问问此事呢,但李之不争气,在外头丢了体面,方才还是湿了衣裤……主子,主子不要进门看我。”
“出来吧,外面只有管事在旁,我不看你。”
“我会回的。主子不要在外头等太久,王爷回府见不到主子会着急的。”
“你让郎中与我说一声。”
“郎中……去后院替我取衣裤了,主子不要等了。李之觉得丢人,求求主子不要等了!”
听得几声哽咽,阮青洲摸上门板,听他哭喊出了声。
“我卑躬屈膝伺候你一个人,你就不愿给我留点颜面!分明知道我最怕让人见到这个模样,你还不走!我说了会回,你还要我怎样!”
指尖犹豫着蜷起,阮青洲放轻了声:“外头还是太冷,你记得早些回。”
一声释然的轻笑,李之合眼:“走吧,主子……走吧。”
第92章圈套
夜中,阮青洲被冷风吹涩双眼,昏沉睡意隐隐袭来,他浑噩几日,失了敏锐,未见门上几点血红,垂眸转身。
马匹已行远,门前一件氅衣叠得齐整,被人踩过,留下道血印。药房内血味弥漫,余一片腥红晕染在地面,被翻倒出的药材盖过,苦味更重了几分。
其间几滴热泪沾血淌地,有如汤药洒落。廊下,管事揭开装着药渣的布帕,药汁透过帕面滴落。
段绪言拨了拨,拾进指间摩挲,问:“小公子睡了?”
管事答:“乳娘哄睡了。”
“嗯,和乳娘说一声,这阵子太忙,明日我早些去看他。”段绪言嗅着药味,稍稍蹙眉。
阮青洲回时未着氅衣,犯了头风,再加上困乏,现下正睡得沉。可那些汤药不过是安神助眠而已,如何都不该是这样一副睡不醒的模样。
段绪言问:“世子前几日还没困得这么厉害,用药也没法这么快见效,怎么回事?”
周管事道:“这几日府中都忙,药一直都是李小公子取的,不过,是有人听李小公子熬药时抱怨过,说这两日配药里头的药渣细末多了,酸枣仁还不够好,表皮瞧着都沾了白。这么一想,若是有人将别个药磨成细粉掺在里头,也能混淆,李小公子不懂这些,王府又常请孔郎中一人看诊,他可能也没多心。”
段绪言扔回药渣,蹭干了手:“另请个可信的郎中过来。”
“是。”管事退下,走过时与行来的铁风擦肩,垂了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