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顶聪明的那几个人已经猜到了,今日是要锤死晏家和太子殿下了。可皇后娘娘,未必就真的是一无所知的,没准今日这事还是她暗中推动的呢。
皇帝则是不悦道:“皇后身在后宫,如何跑到朝会上来插手前朝之事?”
陆皇后却已经走了进来,她今日穿了皇后朝服,容光大盛,又有气质加成,走过来端的是母仪天下的模样。“陛下所言不错,臣妾身在后宫,自然不敢插手前朝之事。可如今有人造谣我儿身世,更说臣妾与晏家勾结。臣妾自认行得正,坐得端,从未做过的事,若是被人泼了脏水,更是失了皇后威严,失了我安朝正统!”
“是以臣妾斗胆前来。在座的无论是陛下还是诸位臣公,皆是我安朝数一数二的聪明人,定能分辨清楚。臣妾是太子的母亲,自然也想听一听,究竟有何证据证明太子不是臣妾亲子?若真不是,臣妾的孩子又去哪里了?”
这一番话说得敞亮明白,拉满了好感度。皇后娘娘虽然是过来了,但人家说的很清楚,不是来拉偏架的,只是来旁听的。她作为太子的母亲,难道还听不得?
于是有人道:“娘娘所言不虚。”
心里道,看来皇后娘娘在此事中当是不知情的,这才敢只身前来,听个是非曲直。
陆皇后敢来,自然也有把握。别人给她泼脏水,她当然也可以来。并且,也别说为什么陆皇后身在后宫得到消息那么快。本朝因为开国皇后就是跟着太、祖一起上马打天下的,皇后在安朝地位一向不错,只是听说了前朝的一些消息,算不得什么勾连的。
于是陆皇后在一旁继续旁听。
满晖则继续出证据锤人。
“第二个证据,同样是与医术相关的证据。根据前朝名医种约所写的《青行录》,食五敛子而过敏是一种遗传病。‘凡母得此病者,儿女必得此病’。对一种食物过敏,算不得什么,只是,到了如今,却是鉴别亲子关系的重要线索。”
众人听满晖这么说,都不自觉地看向了陆皇后和太子。
莫非,娘娘有这么病症不成?
满晖严肃地看向陆皇后:“微臣敢问娘娘一句,您可是食不得五敛子,一吃就会过敏?”
陆皇后抿了抿唇,“的确如此。”
满晖仿佛得了鼓励,继续道:“据微臣所知,岭南每年都要进贡几车最新鲜的五敛子入宫。陛下疼爱太子殿下,总是赐给殿下许多,而殿下食用,从未出过岔子。”
皇帝:!!!
晏首辅:!!!
吃了许多五敛子的诸葛恕:!!!
谁他娘的知道吃个水果还能吃出漏洞来?谁又知道,五敛子原来是吃不得的?再博学群书,也不会连每本医学书都去摸一摸,看一看吧?
满晖又道:“当然,殿下也可以说,自己得了父皇赏赐,却不怎么吃,都赏给旁人了。只是怕父皇怪罪,才给了别人。但前段时间宫宴,宴上有一道水果冰沙,其中便有五敛子,殿下也是吃的面不改色,一点变化也没有。当然,又有人可以说了,殿下说不定是忍住了呢,过敏而已,凭借殿下的忍耐力,也完全没问题。秦院使,你来说吧。”
秦漫点点头:“这对五敛子过敏的病症,虽不严重,但也绝非人可以忍耐下来的。因为一旦过敏,便会浑身发痒,面颊和手臂都会生出小红点。诸位大人可回忆当时太子殿下是否有此变化。”
皇帝、晏首辅:“……”
mmp!想好的说辞全被堵回来了!真的气死他了!
你行,你们可真行!
众人一回忆当时情形,便知道秦漫所言不差。太子当时的确没有起小红点,不知道多正常。
皇帝:“这《青行录》,果真可靠么?皇后过敏一事,竟是连朕也不知。”
秦漫:“不敢欺瞒陛下。这《青行录》是种约所写,种约是所有医者心目中的传奇,他所传珍本、善本里记载的清清楚楚。娘娘若是有病,她所生的孩子是绝对不会没病的。”
陆皇后心里冷笑,面上却也道:“秦院使说的不错,臣妾确实对五敛子过敏。只是,臣妾却不知道,这还会遗传给孩子。臣妾在宫中多年,都会避开吃五敛子,这却不是什么大事,陛下不知道也属正常。”
满晖趁热打铁,“刚才说的那些,只能证明太子殿下并非娘娘亲子,却无法证明晏大小姐是娘娘的女儿。陛下大可将晏大小姐叫上殿来,食用五敛子过敏,绝对瞒不过诸公眼睛。更有一事,臣也要作补充。”
“二十日前,承恩公府表小姐孟雾芙曾经与自己的同窗好友,也就是晏大小姐,一同前往晏府。她还带上了家里长辈的礼物,是一些陛下赐给承恩公府的五敛子。五敛子新鲜得很,韩夫人立刻就令下人切好装盘,自己食用了,直到孟小姐离开晏府,韩夫人也没有发作。而晏大小姐本人却根本食不得五敛子,一吃就会像娘娘一样长小红点。”
晏首辅心里一沉。二十日前。原来早在二十日前,他们就开始算计了吗!是晏盈,晏盈居然开始反噬了。那么前段时间,阿知与太子的事,只怕也是她的算计了。
满晖:“此事臣不敢妄言,还请陛下明鉴。证人孟雾芙也在宫门外,随时可以传召。”
皇帝心里一片阴霾。就这五敛子的一丁点小事,也要抓着不放,非要将恕儿拉下马!
众人都小声议论起来,看来真的有鬼啊。皇后娘娘会过敏,生的太子殿下却不过敏;首辅夫人韩氏不过敏,生的晏大小姐却过敏。这岂不是,交换了孩子才能有的吧!
大家都不是傻子。哎呦,看这样子,满晖老儿查出来的,真是个了不得的东西啊!
陆皇后忽的落下泪来,对着满晖道:“果真,晏大小姐果真与本宫一样,对五敛子过敏?这《青行录》所说,可做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