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去让陈妈妈改改,离花朝节还有些时日,不着急。”
翌日。
又是个四更天,水雾弥漫,黑幕笼罩着天空,阴沉沉的,叫人十分的困顿。
但是这对燕惊澜来说不算什么。
在关外,即便有慈安大师,可严寒饥饿山贼仍旧围绕着金光寺,哪一样不比晨起严重?
燕惊澜绕着院子走了一圈活动了一下身子,发现燕岁安没来,当下便叫林妈妈:“林妈妈,你去安喜院将二妹妹叫来。”
林妈妈原是祖母的人,比其他仆从更有分量。
燕岁安不敢不来。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杏色的缂丝小袄穿得歪歪扭扭,头发梳得也匆忙,有几缕落了下来。
平心而论,燕岁安虽然不是大美女,可是这个家室,这个样貌,平嫁侯门或者嫁入国公府那是错错有余的。
可她偏不知足,偏要来招燕惊澜。
燕惊澜比吴嬷嬷还要尽责地盯着燕岁安,一旦她有半分懈怠,立刻暗示吴嬷嬷不可厚此薄彼,逼得吴嬷嬷不得不严厉惩戒。
后来燕岁安找杨佩环哭了几回,吴嬷嬷渐渐的也不打人了。
左右她真正的杀招不在这里。
燕岁安白天在景鸿院学规矩,晚上在安喜院挑灯继续学,三更睡四更起,大半个月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很快便是二月二。
吴嬷嬷头一天回宫去了,燕岁安本以为解脱了,可以睡个好觉了,偏生燕惊澜来了她院里,甚至带来一个好消息。
“二妹妹,明日要同我一起进宫吗?”
燕岁安第一反应是燕惊澜诈她,但是燕惊澜很快就说了:“祖母说了,你这些天苦练规矩辛苦了,叫我带你入宫见见世面,我也是第一次入宫,姐妹俩正好有伴儿。”
宫宴名额早已定下,每位命妇可携一人入宫。
燕惊澜虽然不是命妇,却也得了御诏,等同于命妇。
杨佩环那边的名额自然是给了儿子。
燕岁安先前还惋惜看不到燕惊澜出丑呢,没想到燕惊澜这么蠢,竟然亲自将她带进宫中看她的笑话!
她倒不担心有诈,天子眼皮子底下,谁敢使诈?
燕岁安一口应允。
燕惊澜状若无意地提起:“听闻这回皇子们都在,太后有意在花朝节上选定几位贵女,到时候上巳节时引荐给诸位皇子呢。”
这是从梦中得知的。
太后属意的人本来是她,只可惜上巳节那天,燕惊澜出了个大丑闻震惊京城权贵圈,杨佩环勒令她不许出门。
再然后才是瞎眼、断腿。
无论如何,花朝节她要平稳地度过去,再好好地解决上巳节的危机,利用好皇帝那一点点恩赏,寻个靠山。
这样才能保证寻回惊鸿后,他能顺利继承侯府。
燕岁安从杨佩环那处证实了消息,当夜便兴奋得睡不着了,开始对着镜子一件件地试着衣服,又变着花样佩带首饰。
至一更天,她终于累了,正要安歇,景鸿院那边忽然传来声音:“不好了,老鼠爬到安喜院去了!”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燕惊澜早早就在马车里候着了,发了话叫燕岁安快些,不然就不等她直接走了。
她今天穿了陈妈妈改好的衣服,泥黄色的布料上覆了层纱,绣上了雅致的绿梅,一下子将原本暗淡土气的衣服变得雅致奢华起来。
乌黑的头发用簪子簪住,不着粉面,倒显得她越发姿容清丽貌美了。
燕岁安匆匆赶来,看见燕惊澜,心中妒火中烧。